柳白深深看了一眼赵怀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负手看向他处等待。
赵怀真带着司马欣后退十步,看着那一道仿佛高大,但每一处都透着孤独的身影,长长叹了一口气。
司马欣不解问道:“上官,为何叹气?”
难不成.....自己这位上官对游航有意见?
赵怀真看着司马欣,轻声开口道:“司马欣,柳相....太孤单了。”
此话说出,司马欣更加一头雾水。
赵怀真自是知道这个年轻人现在无法理解,便是开口道:“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晓咱们这位柳相 有些......记仇。”
“游航曾经得罪过这位柳相,当时九卿廷尉还是个蠢货,游航因为我在东海郡造舰队出海之事,有功回咸阳陈奏始皇陛下,分明是一个能入步九卿的好机会,可他却站错了队,完全得罪了这位柳相,直接被一脚踹出咸阳。但是如今,柳相却将游航召唤回来,并且是带着功勋而归,大抵要升迁。”
“你可知道为什么?”
司马欣摇了摇头,看着柳白的身影,只是本能觉得这位柳相应该...大概....也许....不至于像赵怀真所说一般,这么小肚鸡肠吧?
赵怀真面色复杂道:“柳相在....培植敌人。”
此话一出,司马欣双目瞪大,甚至都怀疑赵怀真是不是说错了?
朝堂之上的权力,如同水中行舟一般,有时顺风顺水,什么都不做,都可以一日千里。但有的时候风大浪沉,倾尽全力也是一泻千里。
哪有人培植敌人的?
赵怀真叹了一口气:“柳相的权势已经达到顶点了,没有人有资格做他的对手了。”
“但一个人没有对手之后,所有人都会是朋友吗?且不说这朝堂,即便是市井之中,当真是好友遍天下?”
“不可能的。他们只是顺从,因为畏惧而顺从。百姓们顺从财富,先敬罗衣后敬人。官员们顺从权势,权倾朝野,我便附和政见。”
“就如同昨天一般,朝堂之上,只会有柳相一个人的声音,剩下的都只能是附和。”
“这件事,对于一个权臣来说,是好事。但对于柳相这样真心希望用自己努力将大秦发展的人来说,一言堂.....代表着闭塞言路!”
“柳相啊.....他的目光已经并非只是站在相位上来看了。”
赵怀真鼻孔长出一口气,而后轻轻拍了拍司马欣的肩膀。
他不指望这个小子能很快将这些事情想明白,他也不可能完全想明白。
但是....可以在朝堂上去看,对于这个小子来说,有好处。
或许有朝一日,司马欣也可以成为柳白的敌人。一个被大家所认为的敌人。
司马欣瞳孔一颤,再看柳白的身影。
竟是不由自主,双腿战战,后退了一步。
一个人,到底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能够做到在无敌的同时,自己为自己培植敌人?
这....便是柳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