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想象到,很多年前这里还在开采的时候,日本兵也是站在这里,看着下面忙碌的矿工。监工一定是牵着狗,一趟趟巡视,只要有人干活慢了,上去就打。
前些天山炮轰炸的弹坑,还能看得清清楚楚。小顺子被炸死的地方,那匹枣红马的尸体依然躺在积雪中,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我才看到,山谷两侧的坡底,似乎也有几个废弃的矿洞,此时都被积雪掩盖了一大半,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等明天闲了,带着钱麻子一起,去那边看看情况。
我正想着,就听到下面钱麻子的声音:“小刀,有啥情况没?”
“啥也没有!”
“下来吧,上面冷。”
我慢慢爬下去,就见他俩推着一小车煤过来,直接倒在了岗哨小屋的门旁。
“小刀,里面的火炉子烧这个才暖和。”
我赶紧问:“水月,下面你看了吧?”
连水月抓起一把雪擦了擦手,笑着说:“里面那个铁门太厚实,只能等大部队来了,把铁门炸开才行。”
“咱们晚上就在这里住了?”
她笑呵呵坐下了,一边烤火一边说:“不用担心敌人会上来,做戏做全套,他们一定会让我们觉得,这里完全废弃了。我估摸着,等到明年开春,丁晴准备撤走了,下面的人才会开始行动,掩护她撤退。”
“这些日本兵,能在下面待上小半年,也是疯了。”
钱麻子摇摇头:“冰天雪地,咱们追到这里,那些日本兵肯定觉得,这几个人才是真疯了!”
我们闲聊一会儿,把爬犁的东西卸下来,收拾了一下岗哨小屋,准备这些天就住在这里了。
闲话少说,在这里住了两天,我们轮流到了望塔站岗,焦急地等待三镖带着大部队过来,但他们始终没有踪迹。
这天晚上,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连水月在小屋里烤火,我和钱麻子憋得慌,挤在了望塔上闲扯。
唠着唠着,钱麻子忽然示意我不要说话,指了指山谷的方向。
下着雪,远处一片漆黑,我只能听到风声。
“小刀,是不是有狗叫?”
“哪有?”
“你仔细听听。”
我靠着冰凉的木头柱子,把头伸出了望塔,耳朵侧向了山谷的方向,还是啥也没听到。
钱麻子急了:“这会儿没声音了,你等等。”
说完,他快速爬了下去,跑到小屋后面,很快又爬了回来。
“我把发电机打开了,咱们用探照灯看看。”
说罢,钱麻子轻轻按动开关,探照灯瞬间亮了起来,刺眼的光芒让我赶紧遮挡了一下眼睛。
“老钱,哪呢?”
他赶紧转动灯光,快速在谷底扫射,照到那匹死掉的枣红马尸体旁,钱麻子停住了。
下着雪,看不太清楚,我仔细一瞅,马的尸体好像在动——不对,是有什么趴在马肚子的位置。
灯光一照,那个黑色的身影停了一下,忽然飞奔着离开了。
钱麻子用探照灯追赶着,看体型,确实像是一条狼狗。它一路狂奔,一下子钻进了东侧坡底的废弃矿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