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件事,”风梧开言,目光重又向下审视数回,“你们当中,是哪个替风威等人收尸入棺?”
座下皆低眉互觑,终有一人向前跪出,“是小臣。小臣延昼,馆中左丞。惜风主使为国捐躯……”
“何谓捐躯?”风梧质问,“引兵入皇境,百人诛将,千人伐国。召国尚存莫不是赖其捐躯之功?”
“风主使等人也是中了越人圈套!若非越人诡诈,尤其是那初阳城来的林柏,设计三翻四次挑衅我馆……”有人抢言,却在风梧冷目凝视下渐渐息了声音,重又垂首归坐,敛目自观。
“我若没有记错,你是芜城季侯第四子,风逊?”风梧质问,可也不等人答,便对身边阿仲吩咐,“将他两个带下去,各执伍拾鞭,逐出驿馆,永不再用!”
座下皆惊,又有人争言,“太子处罚依据何在?风主使不说是为国捐躯可也是为雪国人耻辱才遭东越算计!太子或为维系邦交之故不思复仇倒也罢了,却又何故处罚自家驿丞与宗亲?”
“如此说,倒也不必执鞭刑。”风梧还真就改了主意,“那就刺字,流放,永不许再归故国!”
阿仲听令,招上一众侍卫,即将延昼风逊二人掐肩拿下,不容分说拖了出去,惊得四座惶惶。
风梧重又扫看众人,淡然道,“尔等谨记,本太子座下不容愚钝。你们哪个若自视七窍只开了六窍,便可自行去了!莫待本太子苛责以刑再来喊冤!风威岂不知他来帝都所谋何事?算计他国城池岂不料他国报复?亮兵刃于天子脚下,我召国尚存只怕是要有赖国师捐躯献祭了!”
召国臣子或有不畏召王者,然实无一人不畏东宫太子。朝臣宗亲皆知,这位少年储君虽则年纪轻轻,然其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绝,是召国朝堂上下、及至宫廷内外,无不敬畏忧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