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等到了季寻和宋渔两人，全然没去好奇他们为什么耽搁了。
一个老前辈没兴趣。
一个年纪太小还看不懂。
徐老头只是兴奋地催促道：“咱们继续走前面的应该快到了。啊哟，我都看到墙壁上有银色光泽了！铁定没错！”
探矿灯照耀下，这段坑道岩壁上就已经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金属光泽。
那比银矿更迷人的银辉，必然就是能汇聚超凡元素的秘银矿石了。
而且看上去纯度已经非常高。
高到了地面上随手捡起的一块碎石，都沉甸甸地压手。
徐老头随手就揣了几块碎石在背包里，有了收获，他更是兴冲冲地领着小斑鸠就一头扎入了漆黑的甬道里。
留着身后的季寻两人眼色齐齐一尬，心中没话说出来：这不再观察观察？
刚才经过那两尊狐仙甬道，他们就中招了。
现在宋渔还藏在后面不敢冒头。
但看来，也只有他们两人中招。
而眼前这两位虫仙神像的甬道，季寻看着也觉得恐怕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没等多观察，徐老头已经走了进去。
这两尊神像太高端，季寻也觉得自己看不出什么名堂。
他咂了咂嘴，回头看了身后的宋渔一眼，语气略微无奈道：“我们也跟上吧。”
与其多浪费时间观察，不如跟在徐老头这个大腿后面，才更安全。
宋渔听着，也小声应了一句：“哦。”
两人也就跟了上去。
有了之前的经历，宋渔走得更是小心翼翼。
虽然没想去想，但她脑子里还是时常会浮现之前那些旖旎的画面。
脸颊也不时浮现一抹红晕。
原本一个人胡思乱想也就罢了，可尴尬地就在于，那画面另外一位当事人就在身边啊。
少女的心纠结极了。
但宋渔也知道这里很危险，只能把俏脸藏在黑暗中，鼓着勇气紧跟着。
两人没说话，也没提及刚才发生的事儿。
季寻也捕捉到了身边姑娘的气机异常波动，没说什么，只嘴角微微扬起。
职业演员的经历让他能巧妙地化解表演中的各种奇怪气氛。
他的坦然让两人相处的气氛并不显尴尬。
反而让这份安静都变得有点微妙，亲和。
这让宋渔也觉得渐渐安心。
两人这样默默地走着。
季寻一路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好在这条甬道能亮度很高，看着也没什么诡异的精神力域场。
一路走着都很顺利。
徐老头就在眼前不远领头走着，不时捡到一块秘银就咋呼一声，声音响彻甬道。
但季寻没觉得这样不好，反而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四人又走了几百米，除了四盏探矿灯，前后都是一片漆黑。
但渐渐的，黑暗中也窸窸窣窣地出现了一些声响。
季寻听觉非常敏锐，他语气严肃道：“小心一点。这甬道缝隙里好像有很多虫子涌来了。”
那种声音密集而细碎，不是大型生物，只能是虫子。
听到这话，徐老头不以为然地小声嘀咕了一声：“洞穴里有虫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听着像是作死的外行猎人。
但季寻听着却觉得心头一舒。
有老头子兜底，问题应该不大。
可一旁的宋渔听着神情就紧张了起来。
毕竟是女孩子，虫子什么的总会让人本能地心头发毛。
而且没过多久，哪怕不用季寻提醒，其他人也听到了那“吱吱吱”“嘶嘶嘶”听的人汗毛倒竖声音。
季寻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因为不仅听到了，他还能看到和嗅到各种各样虫子的气味。
【天火蜈蚣】、【雷光虫】、【霜腐食虫】、【尸甲虫】、【鬼面雷蛾】.
季寻分辨出了一些自己见过的毒虫。
那数量之多，仅仅是听着，都让他觉得他们已经被虫海包围了。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潮水般被人类气息吸引来的虫子却没有涌过来。
仿佛被什么无形屏障隔绝，距离四人前后都有十几米的距离。
一直都保持了这个安全距离。
一路走，虫子一路的都跟着。
但就是没有敢来袭击。
季寻也猜到八成是前面引路的徐老头的缘故。
这老头身上似乎散发着什么虫子们都忌惮的气息。
发现了这点，季寻也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四人一路往下走。
徐老头是全然不在意，小斑鸠是根本没察觉，只有季寻和宋渔一路忐忑地跟着。
走着走着，领头的徐老头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嘀咕了一句：“咦这里又有雕像了。”
听到这话，季寻和宋渔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出了那条虫子甬道。
因为这时候，四人面前出现了两尊鸟首人身的仙家神像。
这就出来了？
季寻也觉得有点太过容易了。
而一旁的宋渔也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
回过神来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还紧张地挽着季寻的胳膊，当即就想缩了手。
但又觉得太刻意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喂喂喂.
我干嘛要心虚啊。
明明是意外的。
就是这愣神一瞬，季寻察觉了什么，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那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煦。
看着那淡然表情，宋渔也幽幽瘪瘪嘴，这才发现好像季寻总能巧妙地化解那种尴尬感。
季寻先生都没放在心上好像我不用太在意的啦！
她如此想到，也就大大方方地继续挽着了。
宋渔还给自己了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本来自己就胆小呢，反正之前很多时候也是这样。
季寻也全然不在意，他的目光在两尊石像上。
一具是乌鸦脑袋人身，看着有点像是“鸭嘴医生”，又或者某种典籍上描述的地狱使者的形象。
另外一具像是被外力损坏了，碎片摔了一地。
一旁的宋渔解释道：“这是白家另外一种仙家【冥鸟】，是代表死亡和神秘的神鸟；也是白家传承中非常重要的一脉。”
就是说着，蹲在那随时堆中的小斑鸠眼尖，发现了什么：“你们快看，这里有一张卡牌。”
季寻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小斑鸠手里拿起来一张黑黝黝的卡牌。
就是他一触碰，那卡牌竟然亮起了光芒，上面浮现了一个鸭嘴医生的图案，边角上还有一个“10”的数字。
【黑桃10-窃神者（传奇）】！
这竟然是一张恶魔印记？
“咦”
季寻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堆碎裂的石头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恶魔印记？
正常来说，尸体上出现倒是正常
但随即他猛然反应了过来，心道：“这不是镇封兽印雕！他们之前是活人？！”
正这时，徐老头看着那堆乱石也仿佛触发了什么相关记忆，突然开口了：“这神道秘术有点意思了。真要论咒术品阶，已经算是‘仙术’了。啧啧.牺牲自己塑神像镇压封印，为亿万生灵镇了三千年平安，倒也修了不少功德，或有几分概率能成伪神。”
“？？？”
季寻觉得这老头说了一些自己听不太懂的东西。
好像和卡师体系不太一样。
他直接问道：“前辈，这神像怎么回事儿？还有，白家【窃神者】途径到底有什么玄妙？”
季寻之前因为好奇，了解过【黑桃10-窃神者】这特殊途径。
但用卡特琳娜的话来说，这就是白家秘传的专属序列。
外界几乎没有听说任何人走的是这条职业序列。
信息很少。
即便是卡特琳娜那种层次的人，也知之甚少。
这个序列神秘而特别。
世人明明都知道白家都是【窃神者】，但奇怪的是，这个序列的卡师职业却不统一。
白家子嗣里各个序列职业者五花八门。
医生、刺客、格斗家、黑骑士、通灵师.什么都有。
选择的职业，似乎和他们白家秘传“请神术”有关系。
而且季寻还亲眼见识过，白家的人能窃取神明之力，不惧信仰污染。
季寻早就觉得，这就像是低配版的【JOKER】。
他们不像是季寻自己一样随便能挑选职业卡进阶，但也能挑选某一个序列进阶。
而且非常奇怪的是，其他五十一魔神序列，都有各自指向的远古魔神。
可白家却很奇怪。
他们的指向的却是一些实实在在的“仙家”，还能请神上身。
比如之前见过的“狐仙”、“虫仙”，还有眼前的“冥雀”，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仙家。
至今都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旁人解释不了，季寻也只能期望眼前这位。
果然，徐老头知道。
他好像沉浸在了某种感悟和思考的状态中，那双浊眸一瞬清明，侃侃而谈：“以肉身化尸神，这就是【窃神者】序列的通神途径一种神术级咒术——尸解。通俗的说，就是利用咒术达到了生命层次的升华。”
“.”
季寻很认真的听着。
可也很确定自己没听懂。
一旁的宋渔更是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脸写满了纯净的问号。
徐老头继续道：“你们不用去理解那具体是什么，因为人类的认知无法理解那种高等生命体的存在。”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魔法文明里的‘巫妖’、神道文明里的‘伪神’、卡师说的‘特殊咒灵’、还有远古神话里的‘英灵神’.这些说法都是对这类存在的描述。途径不同，称谓也不同。但眼前这一脉，有一个指向性的说法，就叫‘仙家’，因为【黑桃10】指向的那位魔神，名讳就叫做【仙】。这一脉和通灵师一脉有点相似，通常是某些强大的契约生物作为伴生仙家，获得本体之外的强大战力。不过窃神者选择的契约对象，都是和他们一样能吸收信仰香火之力的存在。比如某些强大的恶鬼怨灵，又或者强大的灵性生物。它们似神非神，未凝神格，却拥有神明的部分能力，也就是所谓的‘仙家’。这是不同于卡师超凡途径的神道秘术。靠窃取真神信仰强大，这就是‘窃神者途径’.”
“原来是这样。”
季寻一听，瞬间觉得长见识了。
这【黑桃10】还不算太高的序列，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虽然他觉得有很多关键词大概自己是没能准确理解，但也终于有了一些概念。
五十二魔神序列，果然没一条简单的。
五十二位魔神每一位都有着其特有的修行途径和超凡能力.
而且听了之后，季寻更是觉得这有点像是自己【JOKER】的退阶职业序列。
不！
准确的说是，
【JOKER】契合五十二条职业序列所有序列的职业特性。
真要认真来说，任何一条序列，都是JOKER的退阶。
徐老头随口说了几句，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听着那嫌弃的语气，季寻很明显感觉是：太高深的你也听不懂了。
一旁的小斑鸠则是完全没听懂。
就在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他拿着那张恶魔印记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对于他这种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恶魔印记一直都是父辈口中“非常值钱”的宝物。
猎人们真要得到一张，那可是一大笔收入。
但平民能接触到最好的卡牌，也就“黄金印记”。
眼前这“传奇”品质的印记，显然有些超出了小不点的理解范畴。
就是他拿着正打量的时候，突然像是烫手般丢在了地上，同时惊呼一声，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呀！”
季寻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正看着那卡牌上刚亮起的光芒隐又没了下去。
看到这里，季寻的表情也微微有异，明白了什么：“呵呵，这小不点倒是机缘不小。”
恶魔印记是很有灵性的东西。
卡牌中封印的魔神之力能感受到契合度。
遇到合适的卡师，它就会有一些反应。
看着这张传奇印记卡牌在小斑鸠手里亮起，季寻也意识到，这是契合的很高的意思。
遇到一张高品质，也高契合的印记，这可是无数卡师梦寐以求的情况。
何况传奇恶魔印记，可真就是价值不可估量了。
小斑鸠此刻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得到了多大的机缘。
看着三双盯着自己的眼神，他有种做错了事儿忐忑，手足无措的表情：“我我.”
徐老头再次开口，已经恢复了那咋咋呼呼的神棍气质，嚷嚷道：“哎哟，伱这小家伙运气好啊。这是很高级的恶魔印记啊你小子发财了！”
越是这样一说，小斑鸠越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季寻先生，我.？”
毕竟季寻是他最信任的人，也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了过去。
季寻淡淡一笑：“收着吧。”
小斑鸠似乎也知道这是那位小姐发现的矿坑，
他记得父亲说，拿别人的东西，要经过别人允许才可以。
他又看了过去。
宋渔也眨眼笑了笑，全然没有半点介意。
“哦”
小斑鸠听着这话，这才敢重新捡起了那张卡牌。
然后小心翼翼地揣在了贴身的兜里。
季寻看着若有所思。
看着是随便捡到的，实则可不容易。
不说能找到这遗迹的难度和运气因数已经很大，就是要活着走到这里也极难。
没遇到季寻，没遇到徐老头，没有宋渔的探矿图.都不可以。
但这小家伙偏偏都遇到了。
这就是他的机缘。
这石像之所以碎裂，估计和之前在洞口遇到的那具黄金尸骨有关系。
季寻四人捡到了一张卡牌，就再没发现什么。
四人继续往前走。
一路走，四周岩壁上的秘银矿品质也越来越高。
甚至已经到了灯光照上去，一片星光璀璨的地步。
季寻一路走也一路在想那两尊鸭嘴神像，想着或许还有什么危险。
但这一路依旧出奇地顺利。
路上倒是遇到了几只红眼三足乌鸦样子的怪鸟。
但那些乌鸦只是一直盯着四人打量，也没什么攻击行为。
很顺利地就通过了。
大概又是因为徐老头的缘故。
而走完这一段，季寻估摸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地底极深处。
这里再次出现了石雕。
这一次是很多条盘着的大蛇！
季寻已经知道这些石雕都白家先祖的活人变化，也就多了几分敬意。
不过这次石雕后面不是什么甬道了。
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底空间。
这里有一片像是古代神庙的建筑群，到处都是一些坍塌的石柱。
灯光照过去，入眼满是一片璀璨银色。
秘银！
全是高纯度秘银！
如徐老头所言，因为“聚金效应”，这附近矿脉的秘银全都汇聚在了这里。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宋渔捂着小嘴，难掩惊讶：“天呐.”
看到眼前这一幕，她也无法估量这些秘银到底值该何等恐怖。
不过季寻看到这里的布置，眸光却深思了起来。
因为，他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虽然布置不一样，但这种全是秘银的“金属囚笼”感，和之前《贪婪矿井》地底那个封印的场景很相似。
想到这里，季寻的目光也仔细在这偌大神庙里搜寻了起来。
而刚一靠近他也很明显地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浓郁且让人头晕目眩的血腥味。
启迪也第一时间出现：「你豁免了未知来源的信仰污染侵袭。」
徐老头也第一时间拦住了身边的小斑鸠和宋渔，告诫道：“你们别靠近了。里面很危险。”
季寻看到启迪的第一时间，也看到了污染源头，瞳孔猛地一缩。
一众巨蛇蛇头朝向的神庙中央，那里有一座将近三十层楼高的金字塔。
而诡异的是，那金字塔的缝隙中，正潺潺流着鲜红的血液。
此刻血液已经在金字塔脚下的洼地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池。
看着还很新鲜。
季寻嗅着空气中的血液，眸光一凛：“人类的血液？”
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之前波顿镇，那些吸血鬼血祭整座城池的画面。
看来没错了。
这金字塔里封印的就是那“污染源”了。
看着这鲜血横流的架势，好像不太妙啊。
这种场面季寻是没什么主意的。
他把目光看向了身边的突然气质陡然一变的徐老头，眼中浮现了一抹期待，心道：“这位老前辈又想起了一些记忆吗”
这状态季寻可不陌生了。
上次夏牧城遗迹地宫里，徐老头大发神威，就是这状态。
那次是因为看到地宫里的石碑。
而在这神庙里，就在那流血的金字塔不远处，也竖立着这样一块一模一样的黑色方尖碑！
季寻现在也有点明白了，这老头要寻找的东西，似乎就是这种黑色石碑。
石碑上的内容仿佛能唤起他的某些记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