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孔目起了疑心,问道“什么物件,说的这般云山雾罩,这番医先前几经审讯,都不肯吐露实情,怎地你问了半个时辰便都说了?”
虞可娉道“我唬他说娄大哥是朝廷派过来的上差,此案已被上头关注,勒令五日内必要定案,若他还藏着什么,到时候只有拿他顶罪。李孔目,你若再审蒲罗拔大夫,可要记着替我圆谎。”
李孔目心中暗骂她胡闹,但事在紧急,也不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道“他说的这样含糊,又有何用?既然他贪生怕死,我便再派几人去刑讯逼问!”
虞可娉拦道“使不得。蒲罗拔大夫说的明明白白,他也不知这物件和这私密与柴保正的身死有无相干,若说出来仍不管用,到头来还要拿他顶缸,是以他要考究考究我等的本事,若能找得出来,他便信我,到时自会全盘托出。”
李孔目阴着脸道“怎恁地复杂,他说的不清不楚,你却如何找寻?”
虞可娉道“这物件既是柴保正所藏,那么不在柴家,便在和他有关的亲人、朋友家中,抑或在他名下的铺子里头,只是藏的必定十分隐秘,且容我想上一日,若明儿个仍找不出,再去和蒲罗拔大夫问个明白。”
李孔目听说又要等上一天,心里十分烦躁,但知道逼迫也是无用,只得道“好罢,小姐若有什么差遣,衙里的兄弟都给你用。”
虞可娉称谢道“好,先不劳烦差役大哥们,我等先去县里寻些头绪。”和娄之英、马于仁出了县衙。
等来到街上,马于仁不解道“马某愚钝,虞小姐诓骗李孔目,此举何用?”
虞可娉不答,反问娄之英道“大哥,你觉得我是何用意?这计策可行么?”
娄之英沉吟道“你和李孔目铺垫这些,怕是要引樊春上钩罢?但下一步如何,我却不知。”
虞可娉道“前夜在寿衣店,樊春神情紧张,我见他翻查衣柜时有些惶恐,料想对铺子也并不熟悉,不过他和木归在此处接头,这事只怕多少和柴通有所关联。我和李孔目说的这些话,过午便会在衙里传开,咱们要追找那个物件,别的地方樊春不会关心,但寿衣店是他跟菠莲宗接洽之地,他必会偷偷过来查看,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咱们晚上便隐身丧葬街,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马于仁道“只咱三人,若再拿他不住,或他负隅拒不招认,到时可说不清了,不如就和李孔目实话实说,叫衙里多派人手蹲点。”
虞可娉道“菠莲宗行事诡秘,焉知县衙中有没有樊春同党?若然打草惊蛇,那可前功尽弃了。不过马庄主顾虑的是,就请庄主回去,多找三五个好手过来,咱们傍晚在丧葬街上汇合捉贼。”马于仁点头称是,自回璧野庄去了。
虞可娉又道“大哥,俗话说空口无凭,到时候若只有咱们几人的一面之词,只怕樊春就要翻供,还须找一个靠得住的公门中人一齐做个见证。”
娄之英道“李孔目和蓝元宝都不可尽信,却还能找谁?”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道“宋仵作!”在街上略一打听,寻到义庄,宋巩却不在当值,原来近来他妻子临盆,衙里无事便回家中了,两人问清道路,来到宋巩家登门造访,宋巩自是大喜过望,急忙准备瓜果小吃,忙上忙下地前后招呼。
娄虞见宋家已有两个女孩,一问才知宋夫人怀的乃是第三胎,如今宋家的香火全都寄托在了这一胎上。宋巩为人体贴,怕妻子操劳,不仅自己告假回家陪护,还请了隔壁的周婆婆过来一齐照料,他见娄虞二人虽在闲唠家常,但面色暗含严肃,料知必定有事,于是问道“虞小姐,我听衙门里说,柴保正的命案这两日进展不顺,二位既然来到寒舍,若有什么用得着小人的,请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