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真实功夫,这二人各有所长,孙立琢年少气盛,又不再拘泥于父亲严教的死板招式,将剑舞的飞快,倒也颇具声势,而楚怀璧毕竟是当今天池派顶门弟子,虽在中原名声不响,但在西域时常和西辽、吐蕃的高手过招,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尤其一手天山电光剑,更是他的成名绝技,孙立琢剑快,他比其还要快上一倍,只见两柄剑在八仙崖青光闪闪、上下翻飞,犹如两条蛟龙出海,在云端虚实互击,瞧来十分好看。
两人斗了三十来个回合,孙立琢渐感对方出剑一招紧似一招,似乎越来越快,自己招架的已有些吃力。楚怀璧看出他力有不逮,一剑平直刺出后,双脚一转,回身从腋下挺出一剑来,这一招唤作“管中窥豹”,乃是从天山雪豹捕猎的招式中演化而来,最是出其不意,往往令人防不胜防,楚怀璧凭这一招杀手锏曾击败无数西域高手,此刻使将出来,自是威力惊人。
孙立琢知道他的宝剑锋利,先前以快打快,一直不敢与他相碰,这时见这一招精妙绝伦,自己再无可避,只得勉力用剑去挡,两剑相交,但听得“呛啷”一声,孙立琢的宝剑被一削为二,剑头翻滚了几圈落下岩去,直没入了泥中。
楚怀璧一怔,疑惑道“孙少侠的宝剑,难道并非从家中带来?”
孙立琢道“是从家中带出的,不过却并不是什么宝家伙,只是平时练功的寻常钢剑,断了倒也无妨。”
楚怀璧摇头叹道“是楚某少虑了,我这柄剑,乃是敝派祖传的名器‘雪竹青’,最是锋利不过,我只道孙少侠携的也是贵庄神剑,是以没有多问。适才的比试不算,咱们仍是不胜不败!”
粟尘见此局面正利于收场,忙接口道“是啊,你二人显露神技,令我等大开眼界,既然胜败难分,那也不用比了。”顿了一顿,怕楚怀璧还要挑理,又继续说道“楚大侠虽是剑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便不用名剑,楚大侠仍技高一筹,孙少侠,你说是也不是?”
他想两人争斗,主因楚怀璧师兄弟要为天池派正名,孙立琢乃是勉强应战,这时正好可以借坡下驴,双方都能留有颜面,不料孙立琢答道“小子自是不如楚前辈功力深厚,不过家父所学庞杂,授我的剑招拳招不计其数,小子适才献丑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远非孙家庄武功全貌,这一点可要讲说明白。”
楚怀璧听出他有不服之意,冷笑道“看来孙少侠是意犹未尽了?不如你我再伸量伸量拳脚如何?”
孙立琢摇头道“天池派素以剑法闻名,楚前辈更是个中高手,比试拳脚甚是无趣,咱们仍比剑法。”
楚怀璧双眉一挑,把雪竹青插入鞘中,道“好啊。粟帮主,便请你借两柄寻常宝剑来,我要与孙少侠继续切磋,看看孙家庄还有甚么高招!”
粟尘连连叫苦,见这二人都不退不让,不敢再胡乱劝说,吩咐帮众取过两把长剑,掷入二人手中,楚怀璧道“现下宝剑相同,孙少侠不必再有顾虑,六十招内我若不能取胜,便算楚某认输!”这次不再多行试探,上来便快剑如飞,两人二度比武交战。
孙立琢知道对方比自己剑快,是以不再以攻对攻,而是抱元守一,招招后发后至,他心中打定算盘,暗想既然你已出口六十招内要将我打败,那么我便严防死守,等你急躁起来,再转守为攻,来个一击即中,于是将一柄剑舞成一个剑圈,直防了个密不透风。两人战到三十来合,楚怀璧突然举剑直劈,趁孙立琢回剑略微迟疑,身子一斜,又是一招“管中窥豹”回身刺来。孙立琢自始至终都在提防他这一招,见这一剑过来,急忙双腿一蹬,向后滑出一尺,满以为尽能躲过,哪知“管中窥豹”不愧为楚怀璧赖以成名的绝学,他这一转身颇有玄机,一击不中,就着一转之势向前一踏,宝剑又递进了二尺有余。孙立琢大惊,赶忙向后疾退,却忘了自己是在巨岩之上,登时一脚踏空,从八仙崖急坠而下。
众人同时惊呼,程鹊连叫“孙师兄小心!”却见孙立琢举剑在壁崖上一刺,冲缓了下坠之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楚怀璧四十招内便大获全胜,心中甚是得意,不免有些口无遮拦,脱口道“孙少侠承让了。呵呵,看来孙家庄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就听岩下有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谁说孙家的武功不过如此?”听来似乎是个女子。楚怀璧连忙转头去看,就见人丛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男一女,男的和孙立琢年岁相仿,生的颇有英姿,那女子则三十岁不到年纪,虽作妇人打扮,却仍不掩绝色,楚怀璧对两人极其陌生,可瞧粟尘、程骏等人神色十分自然,似乎早与他们相识,不禁心中疑惑,猜不出这二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