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着陆广甫一进门,必兰虎琪便嘻嘻笑道“虞姑娘果然神机妙算,这条计策大功告成,点子如今已经到了咱们手中!”原来散布宝藏线索谣言、买通史老板亏输两万两白银、使人假扮江湖豪客大闹怡心楼等,都是阿兀等人的布置,那“活钟馗”章成和他郭姓密友都是虎琪挑选的精细人所扮,双驼帮本就远在塞北,几年前又遭遇了天灾,帮主章成生死未知,在中都假扮成他自是极难叫人识破,至于那位众目睽睽下被老四带来带去的“陆广”,自是前些时虎琪寻到的替身。要说这计策也不甚高明,但蒲察兄弟互相猜忌,恰好徒单又有烂帐在身,这才一击即中,引得业由心慌冒险去监牢查看,终于被阿兀顺藤摸瓜,一举将陆广捉回。
阿兀一路上只求速回,并未仔细打量过陆广,此时和虞可娉、虎琪一齐细瞧,见他容颜憔悴,双目无神,两鬓皆是白发,看起来足有七十多岁,知道这些年他在狱中受尽了非人折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意,说道“陆前辈,我们不是歹人,和刘车千、薛王都不做一路,你到了这里,只管放心吃饭睡觉,等将养一阵,咱们再来叙话。”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
虞可娉见陆广神情怪异,嘴巴干张了几张,却说不出话,不由得起了疑心,道“这位陆前辈莫不是受过什么损伤?”
虎琪闻听忙去查看陆广口鼻,见他舌头完好,不似身有残疾的模样,不禁十分纳闷,不知他因何说不出话来。阿兀沉吟片刻,冷冷地道“我猜这是刘车千施展酷刑的杰作!”
虞可娉点头道“嗯,想必刘车千抓到他时,千般刑都用过了,可却仍不得宝藏线索,这才想出这等歹毒的法子治他!”
虎琪此时仍一头雾水,奇道“什么歹毒的酷刑?”
阿兀叹道“任你剥皮剜眼、砍头挖心,江湖汉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你若把一人独自囚在牢中,五六年也不让人和他说一句话,个中滋味,只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虎琪瞪大了双眼,揣摩了一番此种心境,顿觉不寒而栗。阿兀见陆广才从狱中出来,一时半会不得适应,便道“今日权且作罢,等陆前辈吃过了饭,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咱们再来详谈。”让虎琪安排宿寝供陆广歇息。
次日直到午时,陆广方才起身,阿兀又吩咐给他准备餐食吃完,见他精神略微好转,这才将他请到房中叙话。陆广这些年饱受牢狱之苦,昨日才吃了数载来的第一口饱饭,睡得第一场好觉,虽对阿兀等有所感激,但戒备之心丝毫不减,仍神情警惕地看着虞可娉和阿兀二人,揣摩他们的心思。
阿兀看穿他内心所想,微笑道“陆前辈,你莫会错了意,我们这次救你出来,并非想要套问什么朱七绝的事。我叫做阿兀,我的恩师便是气圣黄逐流,你可听说过么?”
陆广这些年被关在监牢,终日无人和他说话,便是送饭送水,也不过由狱卒拿着哨棒敲打提醒,从没一人会和他交谈半句,几年下来,早已被折磨的性情大变。昨日阿兀突然向他问话,他一时不得适应,竟张口结舌讲不出一个字,所幸经过一夜休整,现下已能说出话来,只是经年不曾开口,未免有些口齿不利,结结巴巴地答道“自然……听……听说过。”
阿兀道“我恩师有纵横天下之能,自不会觊觎什么朱氏宝藏,是以前辈可以放心,今番我要问的事,只和潜山派有关。”
陆广听他提起潜山派的名头,不禁一愣,脑中记忆翻滚而出,想起诸多往事来,阿兀又道“恩师一家,和潜山派有莫大渊源。我师祖黄琛与潜山派掌门花铎冲本来交厚,后来不知为何,师祖被他这位挚友陷害的满门抄斩,全家都死于非命。此后恩师虽携我挑落潜山派报了大仇,但他两位为何反目,花掌门为何定要置好友于死地,恩师始终猜想不出。前辈曾在我师祖故里江州住过数年,及后又搬到潜山派所属的舒州做起了买卖,想必对两家恩怨略知一二,不知陆前辈肯否以实相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