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道“我是良民也好,盗贼也罢,这次总归要取你性命,以慰父母在天之灵。辛大人,今日之事,朝廷若追究下来,大可都怪在娄某头上,就说娄某犯上作乱,自行刺杀了金使,和两位大人毫无干系!”说着又踏前一步,已将卢轩逼到了墙角。
卢轩毕竟做过军中教头,亦有武艺傍身,此时见无可退避,也拉开架势准备迎战。娄之英刚要出招,忽觉肩头一沉,有人轻拍他道“娄老弟,大局为重,一切从长计议。”扭头一看,原来竟是八台派掌门关世族。
娄之英皱眉道“前辈此言何意?”
关世族正色道“你不可在此处杀他!”
娄之英心中愤然,暗想今日要杀一个奸贼,怎地处处被人阻拦,偏偏阻拦他的又是辛弃疾、关世族等当世豪杰,不由得即惑又怒,强压住火气,低声道“前辈定要横插一杠,不许我杀这恶贼了?”
关世族道“没错,但有老朽在此,便不许你来杀他!”
娄之英深知此人高出自己太多,他既已开口阻挠,今日便再也杀不得卢轩了,心中不免五味杂陈。他却不知关世族和关风对战之后,同样脱力泄气,此刻并不能出手动武。辛弃疾这时又将官兵唤进,各官军手持兵刃,都齐刷刷对着娄之英。只听辛弃疾道“娄少侠,今日若令金使有所损伤,那便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还望你好好思量,不要莽撞。”
娄之英长叹了口气,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向卢轩多瞧一眼。卢轩得此空隙,从墙角溜出,向辛弃疾、邢森二人微一抱拳,朗声道“多谢二位大人款待,刘某还有朋友要访,却不去驿馆过夜了,邢大人,咱们过几日临安再见。”和关风灰溜溜地出了府衙,趁黑而去。
娄之英阴沉着脸,心中郁闷至极,辛弃疾喝退官兵,来到他面前,说道“娄少侠,我知你心里委屈,但国事为重,就算此人当年反叛卖国。今番又来我朝蓄谋作乱,咱们也不能在此杀他!”
娄之英叹气道“我知两位大人的苦衷,这人怎么说也是金国特使,若无端死在隆兴府衙,朝廷怪罪下来,二位大人可就糟了。好在眼下他已离去,我这便前去追他,为世间除此大害!”
辛弃疾摆手道“便是出了府衙,你也不能杀他。”
娄之英点了点头,道“嗯,隆兴府是大人管辖,他若死在本地,大人也难脱干系,我便悄悄跟着,等他离隆兴远了,再和他算账!”
辛弃疾正色道“娄少侠,只要刘车千还在宋境,你都不得杀他!”
娄之英一怔,见邢森、关世族也都一脸凝重,面带认可之相,已隐隐猜到他们的心思,说道“若杀了他,又能怎地?”
辛弃疾道“女真人狼子野心,虽已占了我华夏大半江山,可仍不满足,对江南两川富饶之地觊觎良久,咱们不过凭着长江天险,令金人不敢冒然进犯,又每年给他岁币贡银,这才得以休养生息,慢慢匡扶国力。当今金主完颜雍也是一代明君,金国在他治理下蒸蒸日上,早已在蓄谋再次侵宋,只是出师无名,不得轻举妄动罢了。这刘车千是金国使臣身份,他若在咱们大宋境内有个三长两短,给女真落下口实,到时两国因此大动干戈,两边百姓都要生灵涂炭,那岂不是铸成滔天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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