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开头上冷汗直淌,神色十分慌张,大叫道“我没做过!我没杀人,我没有杀人!”
辛弃疾见大伙在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厉声喝道“都住口罢!本官有几句话要问。”崔长达和汪百封顿时闭口不言,汪子开仍叫道“大人,我没杀人,真的没有。”
辛弃疾眉头一皱,不理会他,向崔长达问道“你勒绑郑琬、行刺汪子开,便因心底认定,当年令嫒并非死于毛良之手,而是汪氏父子买通官府,让毛良顶罪,是也不是?照你说来,当年杀人的真凶,便是汪家的公子汪子开了?”
没等崔长达回话,汪子开又哭叫道“大人冤枉,草民冤枉!”
辛弃疾双眉一立,季昭和另一名衙役过来将汪子开一推,喝道“大人尚未问你,你不要多嘴!”
崔长达答道“不错。当年毛良一时糊涂,在野外对我儿欲行非礼,却被一伙过路人撞见将其赶跑,他吃了亏,不敢回到镇上,在林中胡乱睡了一觉,夜晚才回到家中。哪知第二日突然祸从天降,我女儿惨死山涧,毛良在睡梦中被抓进县衙审问,他没做过,自是不肯认罪,官府连番拷打,毛良终于记起,他在林中醒时,曾撞见一个归家的樵夫,那林子和我儿遇害的山涧南辕北辙,相隔数十里远,若能找到樵夫作为人证,对毛良自是十分有利。
县太爷听闻他有人证,本欲派人搜寻,不料这节骨眼上突然有人横插一腿,来到县衙上下打点,来干扰审案,这人便是本地的富商汪百封了,他和知县有连襟之亲,勾搭起来毫不费力,但他仍不放心,竟叫人直接知会毛良,以重金为诱,以老娘为胁,让他错认罪状,毛良无奈之下,只得屈打成招,做了这个替罪羔羊。
我们回到隆兴后,曾细细查探,一个月前终于有了眉目,当年的人证樵夫,也被汪家使了钱财,现今搬到隆兴府另一个辖县钟陵居住,我怕打草惊蛇,是以并未有惊动于他。大人,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盼大人重启当年的错案,将真凶绳之于法,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汪百封气的胡子倒竖,急道“大人,莫要听此人信口雌黄,我不知当年哪里得罪了这位崔教师,现下他泼这盆脏水来害我们汪家。”汪子开汗透衣衫,又想开口大叫,见官差衙役眼瞪着他,个个都如凶神恶煞,只得强忍不言。
辛弃疾道“崔长达,重启旧案非同小可,但若果有冤情,本官是新任隆兴知府,那安义县也归隆兴管辖,本府自不会坐视不理,必将上奏朝廷重申此案。可眼下隆兴府连生了三起命案,那却是近在眼前,崔长达,你可知道什么内情?”
崔长达愤愤地道“这位汪公子对身穿红衣的妙龄女郎极大,草民以为,这三起凶案怕也都是汪子开所为。”
汪子开双膝一软,哭叫道“大人,那歌伎遇害之时,小人正在江州府做客,此事数人都知,还望大人明察,不要……不要听这凶犯胡说。”
辛弃疾见审问半天,只牵扯出一桩陈年旧案,近日来的三起命案仍是毫无头绪,不仅眉头一皱,望向虞可娉,虞可娉心领神会,轻嗽一声,道“崔长达,你说的令嫒遇害一案,可都属实?”
崔长达道“我没有说过一句假话,属不属实,自应由官府细查。”
虞可娉道“陈年旧案,牵扯甚多,不仅要翻查卷宗,还要将当年涉案的知县、通判、捕快、衙役一一过审,翻找人证物证更是难上加难,没个三年两载只怕不能查清,但崔长达,你勒绑郑小姐、行刺汪公子,则是板上钉钉,由不得你不认,这两样都是大罪,就算令嫒一案真如你所说会推翻重结,只怕你也是看不到了。”
崔长达哈哈大笑,道“崔某活到这把年纪,生死早已是身外之物,辛大人光明磊落,秉公任直,是为民的好官,他既说要管,那便不会半途而废,只要能还我儿一个公道,我见不见的到,又有什么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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