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曾多次听大师兄讲起丁残云与菠莲宗的所作所为,知道此人残忍好杀,是个十足的恶人。后来大师兄也曾多次下山查访,却始终寻不着他的踪迹,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在此地遇见。料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坏事,这次被自己撞见,可要仔细瞧个端倪。
娄之英刚刚下山之时,少年心性不改,见到雷天欺压民女,便追踪他去到杜府,对江下三杰牛刀小试,后与徐密交手,那是平生首次与人实战,取胜后虽不免有自得之情,但几日过后也感到后怕,知道徐密若是成名高手,那时吃亏的便是自己了。及至后来见到夏侯南与阿兀过招,才知人外有人,自己这点功夫再不能轻易露拙。他虽只见过丁残云一次,但那时在幼小的心灵里,只觉此人能和大师兄酣战,武功定然十分高强,是以这次见着了总归心有余悸,见丁残云恰好目光向自己这一侧扫来,忙低下头去饮茶,生怕被他认出。
丁残云与同伴环顾茶坊,见娄之英所坐的西南角人多,便到宾客略少的东北角落座。娄之英见他望向自己却无任何异样,轻松之余不禁哑然失笑,他记起丁残云,那是理所当然,但当年娄之英不过是一众孩童中的一个,且十多年过去,他已从垂髫小孩长成了一个青年,丁残云自是认不出他来。
娄之英见两人彼此亲近,倒似相交多年的老友,但坐的离自己太远,说些什么却全听不见,心想在这闹市之中,他俩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待会他们要走,自己悄悄跟着便是。念及此处,便也不慌不忙的继续饮茶。
丁残云与那红衣老者喝了三壶茶水后,天色已临近傍晚,两人起身会钞而去。娄之英跟在他们身后,随他俩出了城门向西而行,路上渐渐人烟稀少,娄之英怕被二人发现,远远地跟在后头。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已全黑,突然之间一声闷雷响过,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便连一丝征兆也没。娄之英不恼反喜,暗想雷雨交加,我便跟的近些,丁残云等也不易发觉,于是展开轻功,跟到二人数丈之后。
丁残云和那老者尽在树下避雨奔走,间或交谈几句,娄之英也听不清,只见丁残云对老者连连询问,但雷声隆隆,似乎那老者几次回答均被雷声盖住,终于一声响雷过后,周遭稍静,只听那老者大声说道“数年之前我路经此地,记得西北十余里处有一座小庙,咱们快奔过去,躲过这阵急雨再说!”这一声喊得极大,便连娄之英也听得清清楚楚。
娄之英心道“你们要去庙中避雨,不如我先急速奔驰一阵,赶在头里投宿。”想到此处径向北行,走了里许再向西折,重又走回乡道。他轻功卓绝,又兼丁残云两人互相照顾,行走的慢,这一下却也真赶在了前头。如此奔了十来里路,果然见到路旁不远处有座庙宇,行到近前一看,原来这庙常年荒废,已有破败之象,此时雨越下越大,他也不管丁残云二人是否会在这庙中落脚,轻轻推开庙门,向里张去。
只见庙堂不过十来丈方圆,堂底佛像和香炉盖满了尘土,看来确也荒废已久。庙堂当中生得一堆篝火,角落里坐了四人,也是身有雨水的模样,想是其他避雨的路人。娄之英定睛一看,其中两人正是前几日在徐州碰到的夏侯南与张然。
娄之英微一拱手,道“叨扰。在下途经此处,见左近只有这座庙宇可以安身,不知可否在此一避?”
夏侯南笑道“我们也是过路人在此躲雨,不是这庙的主人。兄台何必与我们客气。”
娄之英寒暄几句,走进庙中坐下,向另外两人粗略望了一眼,见这两人都是长满络腮胡须,腰跨钢刀,神色不善,其中一人长得十分矮小,脸色黝黑,和胡须头发连在一起,竟似脖子上长了一枚黑炭一般。娄之英忍住了笑,不敢再望过去,他见两人与夏侯南坐的较远,便想这二人只怕和他们也不是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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