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碰到她伤口的时候,她的身体猝然紧绷,我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把药一点点涂抹到她背上。
翠儿趴在炕上,头歪在一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到涂完的时候药还剩了不少,我便顺带把左手上烫到的地方也涂一下。
低头拿药时我看到小红在看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有点愧疚又有点羡慕。
我被她羡慕的眼神伤到了,我们都已经最不好的了,她居然还会有羡慕。我想我真的懂她万分之一的痛苦了。
可能在她心中尊严才是重于生命的东西,是那种让她昂着头继续泼辣而不低头的东西,她活下来了,可那种东西再难回来了。
这天我正给别的女孩儿上药,门突然被推了开,我急忙给女孩儿盖上被子,有点愠怒的回头,发现是人贩子阿三。
他挤进来半个身子,对着我喝到:“你!出来!到隔壁去!”
我有点忐忑,往常这会儿都是各方买主来挑人的时候,我因着照顾被打的人躲了一个月,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我进去的时候屋子后排已经站满了人,我不得不站在最前排。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说话声,接着进来两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打扮却很妖艳,同另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打扮相对正常个头较高一点的女人在说着什么。
那个上了年纪的挤眉弄眼的女人,是这里管着我们的柳妈妈,决定着这个屋子里的人会卖到哪里,这一个月来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她一进门,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紧绷起来,屋子里几乎落针可闻。我悄悄抬眼扫过两旁连身子都有些抖的女孩儿们,这一张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掩盖不住的,是对未知命运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