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感觉自己已经精神分裂。

以往习惯了夜生活的她，怠惰颓废，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则太阳不到头顶不会起床。

起了床，她便开始庸庸碌碌的一天，化化妆，上上网，看着新出的电视剧一直等到半夜，然后开始准备直播。

但是现在不同了。

林玲每天早上六点必睁开眼，无论睡意多浓，都会从床上爬起来，到阳台练歌，直到日上三竿，才会结束早课。

早课结束，便开始有规律的一天生活。

吃饭是有节制的素餐，每到正午，必会小憩二十分钟。到了下午，便又一轮的音乐训练，直到晚上，才开始放松。而这个放松，指的不是从前的上网看电视，指的是开始反复地听各类名曲。

疯了！

这一切都疯了！

从那次银行冥币事件过后，林玲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意识在控制着她的行为举止。

林玲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她就像是一只鹊巢鸠占的那只鹊，被外来者抢占了躯壳，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原本属于她的身体在生活。唯一能自我慰藉的，是她的感知仍在。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她们一个享受下厨的快乐，却从来不吃，另一个则每天坐在餐桌，享受着对方的精美食物。

这种生活让林玲不适，也让她感觉到恐惧。

但是每每看到网站后台的分红，以及不断有人提出高价合同邀请她，那种实感和虚荣，让她在恐惧之余，却又很是陶醉。

然而这种诡异的共存关系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

身边越来越多的怪事，让林玲渐渐打定了要摆脱现状的决心。

怪事是从一开始便存在的，最直接的就是她直播的收入，一部分居然是冥币。林玲也渐渐回味过来，这些钱，或者说打赏这些钱财道具的并不是人！

因为选择了直播行业，林玲选择的租房很是偏僻，公寓的生意也并不好，基本上没有什么邻居。

但是从前一段时间开始，上下隔壁的房间，不断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入住了。

可是林玲感觉的到，那些邻居，并不是真正的人。

偶尔在走廊碰见，看着他们灿白的脸，僵硬的动作，林玲简直要疯狂了。

她怕，怕有一天突然变得和他们一样。

精神上的折磨，让林玲日渐憔悴，即使每天按照身体那个人的意愿，吃着低糖多维生素的营养餐，但精神上的憔悴终究拖垮了她的身体。她的身形越发消瘦，连带着嗓音也开始沙哑。

身体的不适让她的直播也开始受到了牵连，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没有如愿听到的林玲天籁的声音开始抱怨，虽说是因为身体不适才如此，但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偏离事实，她的直播间开始人气褪减，以往热情洋溢投来高价合同的人也渐渐冷淡。

“你到底想怎样？”

结束了一天疲惫的直播，林玲，或者说控制林玲身体的梅长虹突然开口问道。

“我想过回正常的生活。”林玲如自言自语般再次开口。

“正常？是指你那毫无存在感，没有丝毫价值的潦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