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走到大殿正中,朗声道「臣傅友德,拜见陛下。」
话虽恭谨,可他此刻,却无半分恭谨之意。
看着傅友德满身血污,殿中不少朝臣都往后退了几步,当然了,也有一些朝臣,或是忠心耿耿,或是善于钻营投机,站到了朱元璋与傅友德之间,那样子分明是怕傅友德会做出什么弑君的事来。
朱元璋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金陵城左近既无敌兵
,也无山匪,傅友德,你这满身血污,是由何而来?」
傅友德抬头,对上了朱元璋的眸子,没有半分退让。
他将手中的布解开,从里面轱辘出一颗人头,事实那人头上被划了几道,看不出本来面目。
不少朝臣都是文官,哪里见过什么血腥,此刻见了人头,有人吓得直接跌坐于地。
傅友德将场间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他轻蔑一笑,道「一颗人头尚且怕成这样,如何有胆安邦定国?」
现场的朝臣自然不同意傅友德的话,只是如此场景,却也没人敢出言反驳。
这家伙可是带着刀兵来的朝会,若真是发起疯了在朝堂上乱杀一气,那可就不好了。
朱元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他问道「这是谁的人头?」
傅友德冷冷一笑,道「陛下您不知道吗?这是我儿傅让的头啊!」
堂上一片哗然。
朱元璋当然知道这颗头颅不是傅让的,他也知道傅让已经随着张辂跑了,可这话他却不能说。
只要一说出口,就说明了朱元璋在时时刻刻盯着傅友德。
在场的朝臣不乏脑子聪慧之辈,他们稍一联想,便能想到这是朱元璋的计谋。
朱元璋心中暗恨,胡子跟着脸颊抖了几下。
傅友德形似癫狂,他抽出腰间佩刀,扎进了金銮殿的地板之上,「哈哈!陛下,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父子的命吗?我亲手割了傅让的脑袋给你,今日,我便将自己的项上人头一并送你!」
话毕,傅友德抄起长刀,直接架在了自己颈间。
朱元璋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如傅友德在金銮殿上自杀了,那朱元璋便会背上一个逼死功臣的骂名,朱元璋对骂名倒是不在乎,可如此一来,却会给人们留下皇帝不能容人的印象,这对大明长久的发展可不是好事。
朱元璋起身,大声喝止道「住手!来人!快来人!给朕拦下他,不能让他死!」
影子若在,自可出手阻止傅友德,可影子被朱元璋派去抓傅让了。
殿上自然还有其他隐在暗处的高手,只是都离着傅友德有些远,此刻收手,根本无法阻止。
傅友德大喝一声「臣!恭祝大明千秋万载!」
说完,他便一刀挥下,断了自己的生机。
鲜血溅到不少朝臣身上,吓得他们惊叫连连,朝会一片混乱。
傅友德直挺挺地倒在了殿中,他看着朱漆金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陛下啊陛下,你要我造反,我偏不,我偏不如你所愿,我用我的命,污了你的名,也算是值了……
傅友德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永眠。
夜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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