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侯府小妾那出来,张辂又来到前院。
此刻高海永正坐在前院听着属下的汇报,见张辂过来,马上开口问道:“你小子太过冒失,平凉侯府的后宅居然敢单独过去。”
张辂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高千户找人跟着我”
按理说高海永作为锦衣卫的千户,在张辂查案的时候暗中找人跟着也并无不妥,但张辂就是不喜欢。
高海永却颇为不屑,“你小子也值得本千户刻意找人跟着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呢锦衣卫办案从无疏漏,整个侯府除了平凉侯本人基本都被咱们暗中监视,平凉侯小妾那里早被我安排了监视的人。”
张辂撇撇嘴,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高兴。
高海永哪会管张辂高不高兴,只听他继续问道:“你可有什么发现”
说到正事,张辂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不高兴暂时抛到脑后,他说道:“发现倒是没有,不过已经基本排除了平凉侯小妾的嫌疑。”
高海永则饶有兴趣地问道:“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又有值得人同情的身世背景你问案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听了这话,张辂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冒了出来,“高千户,请注意你的身份!”
高海永眼中透出一丝冷冽,说道:“敢跟本千户大呼小叫!你小子也该注意一下身份!”
不等张辂再说什么,高海永已经对着旁边的小校吩咐道:“把卷宗给这毛头小子看看。”
小校立刻将一卷宗交到了张辂手上。
张辂忍者怒意,将卷宗打开,里面的记载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卷宗记载的全都是平凉侯小妾和丫鬟的事情。平凉侯小妾名叫胡晓宁,原本是一名富商之女,洪武十三年,当时的宰相胡惟庸因为谋反被诛,平凉侯夫人揭发检举,说胡晓宁之父乃是胡惟庸的远房亲戚。至于是不是根本不重要,反正这一家子除了胡晓宁之外全都掉了脑袋,事后胡晓宁家的财产也全都进了平凉侯夫人的口袋。
至于胡晓宁身边的丫鬟也不简单,这丫鬟名叫阿依,是云南土人,也怪不得张辂见到她时觉得她皮肤有些黑了。当年平凉侯出征云南,杀得那叫一个惨烈,阿依的家人也全都死在了那场厮杀中,阿依和众多土人成了战利品,成了奴隶,后来平凉侯得胜还朝,朝廷将这些土人奴隶发卖,平凉侯府也买了几个,阿依就是其中之一,最为关键的还有一点,阿依最近一直在偷偷服用安胎的药物,疑似怀有身孕。
等张辂看完卷宗,已经完全愣在了那里。
高海永则不屑地瞪瞪张辂,问道:“你小子说说,这主仆二人有没有嫌疑你是如何将她们的嫌疑排除的”
张辂将头埋得很低,朝着高海永道:“是我没查清楚,高千户,对不起。”张辂虽然依旧不高兴,但他却不是那种不肯承认自己错误的人。
高海永自然也不会真的跟张辂置气,之前也不过是要磨磨他的锐气而已,年轻人太自以为是并不是什么好事。
高海永点点头,“知错就好。”
张辂不觉得自己能力有什么问题,毕竟穿越之前玩剧本杀他基本都能准确地找到凶犯,之前的判断之所以不准确,只是因为自己获得的线索太少而已,如今想要破案,必然要获得更多的线索,看来,接下来的行动还是跟着锦衣卫大队伍才好。
想清楚这些,张辂决定要跟高海永好好分析分析,“其实刚到平凉侯府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
高海永问道:“哪里奇怪说说。”
张辂思考片刻,道:“早上是平凉侯夫人的丫鬟们发现的尸体那些丫鬟们现在在哪里平凉侯夫人的死状可曾走漏消息”
高海永答道:“应天府衙就在边上,尸体刚被发现,府衙的官差就已经控制了这里,平凉侯夫人的丫鬟也都一个不落的关押在了门厅,想来消息不会走漏。”
张辂点点头,说道:“是啊,今早发现的尸体,府衙又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之后又有刑部和锦衣卫,平凉侯府可谓是密不透风,就算有消息走漏也不可能有多详实,可现在厉鬼索命的说法却在应天府传了个遍,就好像人人都亲眼目睹一样。”
高海永抬眼看看张辂,着实没想到这小子思维能有如此缜密。
“那你的意思是”高海永问道。
“高千户还是先将平凉侯府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吧,这事应该仔细问问,厉鬼索命的说法到底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我估摸着这种说法就是凶手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张辂一边说着,一边默默转过身去,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嗯嗯,在张辂印象里,高人就应该以背后示人,别说咱不是什么高人,锦衣卫那么多办案老手都没能洞悉其中关键,还不许咱装一下的
高海永在张辂的表情和动作上看出了明显的鄙夷和装叉的味道,这小子刚才还道歉来着,一转眼怎么又装上了这个毛病可不能惯着,上去就给了一个大脖溜,“没有规矩,你大伯没教你跟长辈说话要注视着长辈吗一个毛头小子,跟我装什么高人”
张辂捂着后脑勺对高海永怒目而视,要不是自知不是对手,他定然不会吃这种哑巴亏。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辂将话题转移,“高千户,平凉侯或者平凉侯夫人有没有仇家啊”
高海永想了想,答道:“那可多了去了,这两口子丧尽天良的事可没少干,倒卖兵器军粮,私占田产,还干些贩卖人口的买卖,不知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咱们镇抚司有关平凉侯的卷宗都快赶上你高了。”
张辂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咱们锦衣卫就看着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