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你要不跟沈婕断了吧?(1 / 2)

他的余光瞥见了郁保禄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又觉得老爷子也是话里有话,刚刚放下去一点的心,又被高高地提了起来。

郁特选说完这句话,又不说话了,而是开始专心拆解眼前的螃蟹。

以郁家的排场和老头的身份,吃螃蟹自然是用不着亲自上手去拆的。但看老头的怡然自得和郁保禄的不以为意,肖尧也不敢追问,场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不消片刻,刚刚已经被老头扒皮卸骨的螃蟹又被他组合得完好如初,好似刚刚上桌一样。

老头满意地将之放在一旁,又拿起了另一只螃蟹。

既然他无意继续谈话,肖尧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平复紧张情绪,便开始对付眼前的这盘烤乳猪。

活了16年,他是只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趴”,第一次见到活的烤乳猪——呃,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尤还记得,沈婕回家的第一晚,当时自己好像是在郁璐颖家吃晚饭,沈婕给自己传了几张她家的接风宴照,里面就有烤乳猪,自己还开玩笑叫她寄点过来呢。

这猪皮是真的芳香松脆,嘎嘣脆,肉就比较一般,并没有传说中那种“入口即化”的软糯,感觉就是普通的瘦猪肉……

精髓还是在蘸料,肖尧想。

“菜色还合口味吧?”郁特选完成第三个螃蟹手办后,才终于再次开口,肖尧忙抬起头来,作洗耳恭听状。

“不用在意我,我岁数大了,年轻人多吃一点。”郁特选不以为意,再次拿起筷子招呼道。

肖尧忽然意识到,肉菜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郁保禄和两个光头都只在吃海产品、蔬菜和炖蛋,忽然脱口而出:“哎呀!今天礼拜五,我给忘了!”

捏麻麻的,百密一疏,又在钓鱼执法是不是?

“无妨,”郁特选呵呵笑道:“小友尚未领洗,本来就没有守斋戒的义务。”

可是肖尧也没办法继续吃了,他擦了擦手,正襟危坐。

郁特选这才接着说道:“当初我第一眼见到大羊她爸爸的时候,也觉得他是一表的人才,学业有成工作努力家世清白,如果人品也端正,那将是难得的良婿人选。家里人也完全理解丽华为什么会爱上他,可惜最后结果却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这样啊。”肖尧一边附和着,一边心想,这样就和我大谈你们的家事,真的好吗?

“你丽华阿姨觉得我们是因为看他是外教人就反对,其实不是的,”郁特选继续耐心地剥着蟹腿:“这人啊,第一眼印象也只能够参考,多观察一阵子,伪装就会露出马脚。夫妻是要相守一生的,不能只看一时,更不能只看一时外表——人无论再好看,再有才华,若是心术不正,都是不能够托付终身的。”

“那是自然。”

“大羊她爸爸后来答应领洗进教,自然不太可能是诚心之举,”郁特选看着肖尧说:“这一点,就和你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果然拿我来跟那个出生对比了是吧?

“大羊她爸爸吸引女人,靠的是才貌双全,”郁特选继续说道:“当然,你的确也不具备这个条件……”

肖尧有点火大,你这是当面说人又丑又笨吗?

“所以,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你在大羊眼里有其它过人之处。”郁特选道:“现在看来,毕竟是我郁家的血脉——也许就和老朽欣赏你的那些点相一致吧。”

“爸,你说他就说他,老跟小朋友比什么?”郁保禄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

“咳咳,”郁特选道:“可是你丽华阿姨不了解我们的苦心,只觉得我们在为难她,破坏她的爱情。丽华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是不争不抢,其实对于真正在乎的就会非常的倔强……”

“还不是被您给惯坏的。”郁保禄插嘴道。

“父母疼爱儿女就叫惯吗?”郁特选嘴硬道,随后依然气哼哼地自言自语:“不想,你丽华阿姨所托非人却还执迷不悟,为了对抗家里,竟然行了丑事。”

“爸。”郁保禄喊道。

郁特选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等着肖尧说。

“呃,你们都是长辈,我做晚辈的,不好妄加评论的。”肖尧谨慎地发言道。

“后来的事情,小友也有所耳闻吧?”

“知道一些。”肖尧说。

“大羊尚在胎中的时候,其父便欲自行离去,当时,郁家还是我的父亲主事,当时就决定处理掉他。”郁特选用一种波澜不惊的口吻说道。

处理?怎么处理?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这么做事的吗?

“老朽与保禄、波波都不赞成,”郁特选道:“最后还是保禄出面,劝服他浪子回头,领洗并与丽华完婚。”

肖尧大胆揣测,多半是说服(物理)。

“这种人,如果换成是我,就不会同意女儿嫁给他——怀孕了也不行。”肖尧说:“那个——所以,按理来说,我一个外人,不该问的,丽华阿姨说你们贯彻家法,把她赶出家门,这事其实是没有的?”

“有还是有过的,”郁特选摇头道:“只不过家父安息主怀后,老朽还是舍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多有周济往来,也不曾亏待过她们母女二人。”

肖尧回忆起郁璐颖说过,她小时候逢年过节还是会去外公家,只是“父亲”不允许去,遂觉得两边的讲法虽然不尽相同,不过大方向都还是一致的。

提到“家父安息主怀后”,显然就是在暗示,将她赶出家门的不是自己,而是上一辈——这是在推卸责任?

“不过,”肖尧谨慎地指出:“她们俩的居住条件确实有点……一般啊。”

“确是如此,”郁特选叹道:“你也知道,若是老朽赠与丽华任何财产,依法都有一半属于她的丈夫,既然明知此人不可信任,老朽这也是为了保护丽华,不得已……”

说的比唱的好听,肖尧想。

“果不其然,”郁保禄接过了他父亲的话头:“见无法从郁家榨出任何财产,最终,大羊的爸爸人间蒸发,再也找不见了。”

“人间蒸发?”肖尧脱口而出:“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正常协议离婚或者诉讼离婚而已,上次听你们……听她们说到其实还没办离婚手续,我还心里暗暗纳闷呢,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细问罢了。”

想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在厕所偷听二老谈话,肖尧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可能是那小子知道,走正常程序的话,我们不会放过他,所以才跑了吧。”郁保禄把拳头捏得咯咯响。

“那路ho……原来如此。”肖尧说。

“她爸爸不见以后,彻底证明了家族当初的远见,”郁特选继续说道:“许是出于羞愧,丽华再也同我们没有什么往来,完全自力更生,只有大羊和小羊偶尔还有接触。”

我听懂了,肖尧想。

把你女儿赶出家门的是你爸爸,后来郁璐颖那垃圾爸爸跑了以后,也是郁璐颖妈妈羞愧难当,自绝于人民,你老人家就是一朵白莲花。

不过,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肖尧疑惑地想。

清官难断家务事,难道你还在意我这个外人的审断吗?

仿佛是看穿了肖尧心中所想,郁特选道:“你现在一定在想,家丑不可外扬,老朽为何要同你讲这些?”

“我……”肖尧道:“我很感谢你……你们对我的信任,也,也很遗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小友是个明白人,”郁特选道:“老朽说这些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认真考虑和大羊的未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