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个笑话,朱旭老爷子养一条狗,还起了个洋名叫Peter。老人嘛,子女长大离家后,难免孤单,养条狗作为陪伴。老先生特别宠爱,连拍戏都带着。本来没什么,只是那天贺新正在屋里化妆呢,突然听到董评在外面喊:“Peter!Peter!”
他下意识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把化妆师吓了一跳。他都来不及跟化妆师打招呼,就急匆匆跑出门去,结果一瞧,董评正在和老先生的狗玩的起劲呢。看到贺新,还乐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哎,小贺,忙着呢!”
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扭身走了回去。刚才他还以为是陈可欣来了呢。同时心里也不由暗暗埋怨,这家伙堂堂几十亿身家的大老板,怎么这么闲呢?居然屈居在一个投资只有几百万的小成本文艺片剧组当制片人,总得考虑一下老顾的感受吧!
“A!”
这是一间用工厂小礼堂改造的殡仪馆礼厅,四面落白,中间的主席台上摆满了白色的花圈,中间的白色横幅上书写着“沉痛哀悼李英翠同志”。
镜头先是对着扎着红纱头巾,穿着一件簇新的格子呢列宁装的小马,正闭着眼睛,很安详的躺在翠柏之中。
没办法,自己小姨的作品,就算小马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一丝不苟躺在那儿扮死人。
“小翠!小翠!”
家人围着旁边哭喊着,贺新个高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就见他抿着嘴看着停在门板上的小马,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蒋文丽在监视器屏幕上看到这一幕,不由抿嘴一笑。哭戏对真正的演员没什么挑战性,但是能够控制眼泪这个就很有难度,就象贺新此时他能始终控制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而不落下来那才是本事呢。
拄着双拐的组织上的代表:“李英翠一向吃苦耐劳,表现出色。在农村锻炼的几年中,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接受再教育,是人民的好女儿,这次由于遭遇山洪爆发不幸遇难,让我们失去了这么一位人民的好女儿……”
言至此处,按照事先排练说好了,镜头给到他一个脸部特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就见始终在他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此时唰的顺着脸颊流下来。
“停!好,过了!”
蒋文丽特别神清气爽的喊了一声。
现场的副导演拿着大喇叭赶紧跟上喊:“大家再辛苦一下,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要动,马上还要补几个镜头。”
小马还得躺着继续扮死人,而贺新这边算完事了。
她只得躺在那儿朝贺新挥挥手:“贺叔叔,再见啊!”
说着,还噘着嘴不满道:“干嘛这么急么,一会儿等拍完了,我还想送送你呢。”
贺新笑着冲她也挥了挥手,笑道:“不用了,你继续,回头等戏拍完了,我请你吃饭啊!”
“那你一定要说话算数,还有你上次答应我的,有合适的角色一定要记着我。”
“呃,行吧,拜拜!”
走出礼堂,蒋文丽也特意走出来:“阿新,这次实在不好意思啊,谢谢你了。”
“姐,瞧你,咱俩谁跟谁呀!”
贺新笑着跟她抱了抱:“你忙吧,我换了衣服就直接走了。”
他这次过来客串,纯属友情性质,连钱都没收。
整天跟个跟屁虫似的董评,站在蒋文丽的身后倒是没跟他客气,只是笑眯眯的朝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杜拉拉》的剧本已经通过他用电子邮件给Peter陈发过去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回音。
贺新之所以这么急,也是没办法,《建国大业》剧组那边前两天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他得直接赶过去。
《建国大业》的筹备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春节后启动,二月底就已经在怀柔开机了。程好饰演的傅冬菊是一开始二十多位演员的中仅有的三个女演员之一,还有两位是扮演孙大炮遗孀的许蜻和饰演第一夫人的邬君梅。
前者因为扮相好,后者曾在《宋家王朝》中饰演同一个角色有过不俗的表演。
程好一共有五场戏,早在拍摄《钢的琴》之前已经在怀柔拍摄完成了。其实剧本上原本只有三场戏,韩三爷看她演的好,又临时给她加了两场,美的她还屁颠屁颠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据说每天的明星跟走马灯似的。就连佟亚丽也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系,挤掉了原版的黄圣衣,混了一个战地女播音员的角色。
目前剧组已经转场到了上海的车墩影视城,拍摄已经进入了收官阶段。
贺新一早就收到了剧本,是他和陈昆直接交锋的一场戏。自从得知自己饰演孔令侃之后,他这段时间在网上查了不少有关这位孔家大少爷的资料。其实历史上是没有这场正面冲突的,小蒋在上海查封了扬子公司,孔令侃直接跑回了南京向自己的小姨宋美龄求援,甚至还以要公布宋在美国的财产相要挟,才迫使宋不得不劝说常凯申出面让小蒋住手。
说到底小蒋毕竟是太子,手里有枪,就算再借几个胆子给孔令侃也不敢当着小蒋的面呲牙。当然艺术创作嘛,来源于生活,更要高于生活,这样才有戏剧冲突。
他这边拍完戏直接驱车赶往上海,五百公里左右的路程,尽管一路高速,但依旧跑了六个多小时。到达上海,已经将近午夜了,剧组这边早有工作人员接洽。这边明星常来常往的,剧组的接待人员早已轻车驾熟,包括送他一路过来的司机都安排的妥妥的。
第二天早上,他在宾馆的自助餐厅见到了韩三爷、黄健新、张果立和陈昆。韩三爷和老黄都是挂名导演兼总制片人,张果立除了在戏里饰演常凯申,平时忙里忙外更像是一个执行导演。
这部片子的十三家制作单位中,张果立的国立常升和新皓传媒一样都名列其中。
“韩董……”
他挥手招呼,却被韩三爷笑着打断道:“哎,叫我导演就行了,听说你昨天半夜才到,休息好了么?”
“挺好的,随时可以拍,导演!”贺新笑道,喊导演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
大伙呵呵笑了起来。
接着他便一一跟其他几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