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浩当然就是耿浩,一个长喜感的小伙子,他是《绿草地》的现场制片。
剧组人数不多,三十多个幕后外加七八个演员,一共摆了五桌,把不大的小饭馆挤得满满当当。
剧组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老面孔,曾经拍《香火》的时候都合作过。也有一些新面孔,比如象耿浩这种的,他和宁皓认识也很早,当初都是属于拍广告和MV这个圈子中。
还有就是这次宁皓总算不用再兼摄影师了,摄影师杜结是他师哥,四个摄影助理都是他北电摄影系的同学。
他们这一拨人当中刚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的宁皓算是岁数最大的,就连师哥杜结也比他小三个月。
“强哥,哦不,新哥,我敬你一杯!”
由于拍摄资金被小豆丁把的比较紧,大家也是难得一起聚一次餐,更多的时候是三三两两自个儿掏腰包打打牙祭什么的,所以晚上酒桌上的气氛很热闹。
喝的是被当地人称为大绿棒子的锡林啤酒,贺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不过味道很正,尤其是麦芽味挺浓的,酒劲有点大。
他平时喝燕京,顶多就是三瓶量,但今天只喝了两瓶不到就有些懵圈了。不过耿浩比他更不堪,这会儿站起来敬酒的时候,都已经大舌头了。
这家伙偏偏人还很实诚,被宁皓他们几个一起哄,就摇摇晃晃站起来敬酒。贺新严重怀疑,后世银幕上那些个博哥演的耿浩的形象,就是照着这块模板来的。
镇上唯一一家旅馆也被剧组包圆了,有两人间,三人间,四人间,还有就是大通铺,全都住满了,何丽蓉跟小豆丁、王琴挤一屋,她们姐妹分开良久肯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还有一大箱子的零食等着她们去分享。
宁皓作为导演一个人独占一间两人间,贺新正好跟他一屋。
这会儿他有点晕,正靠着被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嘴里却哼着时下最流行的刀螂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
宁皓进门看到这货这副德行,不由撇嘴道:“我说你平时也喜欢喝两杯,怎么酒量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哪知道呀,可能是遗传吧,我爸也不能喝,记得我小时候每次厂里聚餐,十有八九都会让人给抬回来。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两年酒量涨还是涨了点,以前燕京喝两瓶就到位了,现在三瓶应该没问题。”
“切,吹什么牛呀?我看你今天喝了两瓶都不到这副熊样了!”宁皓不屑道。
“今天这个锡林啤酒可比燕京凶多了,能喝两瓶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他也懒得跟宁皓掰扯酒量的事,睁开眼睛,身子往上蹭了蹭道:“顶多还有半个月,你这片子能按计划杀青吗?”
“肯定没问题啊!”
宁皓脱口而出,继而又郁闷道:“你可不知道,古月万都帮我把计划表排好了,就排到这个月月底,要是拍不完,她那儿就不给拨钱了,来不及都不行。”
“小胡那是工作负责,再说六月底杀青当初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怪谁呀?”贺新这时不免有些幸灾乐祸道。
小豆丁现在是剧组的制片人之一,还有一位博纳方面负责制片的副总,不过人家只是挂个名而已,毕竟这个一百多万的项目对于现在财大气粗的博纳来说是个小的不能小的项目,人家没必要专门派出一个人到如此艰苦的地方守着。
所以现在小豆丁可谓大权在握,有点象《无极》剧组里陈鸿的角色,剧组的一切开支必须要得到她的点头才行。
其实这一切都是小豆丁自己争取的,当初让她担任制片人的初衷就是让她给宁皓打个下手,负责一下后勤工作。
不过小豆丁这个人一向很强势,既然让她当制片人,估计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负起制片人的责任来,于是乎剧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而宁皓之所以郁闷则是因为他争不过小豆丁,往往两人在花钱方面出现分歧的时候,他能说一二三四,小豆丁不但能够逐条对他进行反驳,甚至还能说出五六七八九条理由来证明他是错误。
然后宁皓只能干瞪眼,最后肯定就是小豆丁胜出。
一般来说,象国内的剧组都是导演中心制,导演是老大,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而现在小豆丁和宁皓的相处模式,贺新倒是觉得挺好。
做导演的往往都是感性的、细腻的、浪漫的,甚至还是任性的,要不然肯定拍不出好电影来。
而恰恰是因为导演性格中有这种东西,在拍戏的时候就容易出圈。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姜闻,当初《鬼子来了》明明当预算只有一千多万,但是拍到最后硬是被他折腾到翻了三倍都不止,最后还被禁了,搞的投资商们欲哭无泪。
宁皓虽说很善于精打细算,但这个前提是他原来根本就没有钱,要是象现在这样账上放着一百五十万让他折腾,保不齐这货也会出圈。
所以说有小豆丁在一旁监督,就像是给他套上缰绳,不给他出圈的事情。当然这个前提是小豆丁也并非故意要跟宁皓做对,相反她说出来的道理往往有礼有节,既不会影响正常的拍摄工作,也不会给宁皓出圈的机会。
要不然凭她这个小小的体格怎么就能镇住剧组的一帮大老爷们呢?
宁皓摇了摇头,索性就岔开话题道:“哦,对了,你这次过来能待几天?”
贺新沉吟道:“顶多两天,大后天肯定要往回赶,十七号我还得去一趟香港试镜。”
“试镜?”
宁皓也是一愣,接着问道:“怎么,又有香港大导演找你拍戏啊?”
“就是试镜而已,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呢。”说着,他神情还是难免有些得意道:“是徐客导演的《七剑下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