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好人般的催促道:“萍儿姑娘还不快些敬茶,完了也好去后房休息,今日却要借你夫君一用,好好陪我们喝个痛快,你可切莫心生怨恨,怪罪老夫哦。”
琴儿早在一边为李瓶儿准备好了茶盏,只见她端着茶,双腿跪在地上临时铺好的一张红布上,垂着头怯生生的说道:“给老大人见礼,请老大人饮茶。”
县丞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接过萍儿的茶盏后,浅浅的饮了一口,又开玩笑的说道:“以后要照顾好曹都头的饮食起居,更要为曹家添丁进口,壮大门楣,可不能懈怠。”
李瓶儿又怯怯的回了一声,“是。”
县丞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红包,里面包了几两的碎银,当做临时见面礼递到对方手中。
敬完娘家的茶,这番便轮到夫家了。
李瓶儿依葫芦画瓢的递了一杯茶过去,“给嫂嫂见礼,请嫂嫂饮茶”
哪只潘金莲只是冷冷的盯着她,在某个瞬间,眼中更是隐藏不住内心的滔天妒意。
就在曹军以为要出现惨无人道的翻车现场时,潘金莲突然从头上拔下那根银簪子,一把塞到李瓶儿手中。
口中趁机挖苦道:“你可不是我的弟妹,你只是一位姬妾,可不要忘了自己身份,待来日我家叔叔娶妻时,自有大妇来教你规矩。”
李瓶儿接过银簪子,明面上看似得了大红包,占了大便宜,实则心中像被人打翻了冷水瓶一般,七零八落的不是滋味。
曹军连忙拿眼神示意琴儿,抓紧时间扶着李瓶儿回了里屋。
潘金莲的视线又落到曹军身上,脸上神色也正常了许多,却不似刚才那般,吞了冰山似的。
“叔叔有空可回家饮酒,可不能纳了小妾,便忘了哥哥嫂嫂。”
说完也不等曹军回复,劲直的穿着大红新衣,扭着腰肢一摆一摆的离开了曹军新居。
经潘金莲这一闹,众人顿觉这酒也少了滋味,礼也见了,菜也吃了,新娘子也看了,一时间纷纷起身告辞。
轮到张押司时,这厮却一脸正经的把曹军拉倒一边,凑过来问道:“曹都头,前几日在西门府宝库中的秘药,你可还有?能不能匀我一些,我也不白要,十两银子一枚,有多少要多少。”
曹军一时间愣了愣,未反应过来。
那日宝箱中的瓶瓶罐罐本就不多,他分了两瓶,按说对方手上也有两瓶,这才几日,就不够用了?
当冰糖葫芦吃呢?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这般折腾吧?
张押司见曹军一双眼睛不停的盯着他上下打量,额头情不自禁的冒起了一排虚汗,连忙解释道:“却不是我用,而是我一位朋友,成家三年,一直无子嗣,这便娶了两房小妾,好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事关人伦大事,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
曹军满是疑惑的打量了他几眼,这才发现,几日不见,这厮的精神气就矮了一截,仿佛被人凭空吸走了一般。
又如同那几日几夜没睡觉的赌徒,眼圈深陷,哪有往日老谋深算不动如山的淡定。
但涉及到人伦大事,曹军也不好回绝,只是推脱说回家找找看,过几日再说。
张押司自是一番千恩万谢,搞得好似欠了曹军多大的恩情一样。
送走张押司后,院中便只剩下四人,除了曹军和李瓶儿外,还有以娘家人自居的县丞和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