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精力有限,大部分凡人究其一生只能碌碌无为,偶有大成者,立于山巅,可这山巅之上,还有天外,桑空望着一桌子的人,觥筹交错之间,言语都在彼此算计。
萧渊的表情稍微松了一些,秦光还在说着一些趣事,尽量避开了这件事,风家父子两似已不打算追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而萧渊内的那抹黑色,却还在缓慢的收拢,最后会化作一个黑点。
斗心不除,难以登仙,看着萧渊,这位立于人间顶端的强者,便是这人间的缩影,桑空似是明白了,为何二百多年再无一人能登仙。
过去的人间也和现今类似,却不存在权集一说,各州各郡都有所不同,虽然一如既往是修道者掌握着一切,但却不似现在这般四四方方。
各郡的修道者们虽然有恩怨情仇,但那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快意江湖,只有各郡有各郡的规则,修道者们的目的很纯粹,只为登仙,酷暑寒冬,日夜轮转皆在修道。
钱银这东西在那时并不存在,大多都是以物换物,手里的物件只需足够修道便可,而普通百姓生活也算过得去,只需要担心妖物。
现如今的世道却不同了,在桑空看来这是修道者们作茧自缚的结果,过去修道者们一心求道,现在的修道者们不单单需要考虑修道的事,还需要担心这世道,各宗门间的交互,利益的博弈。
而修道需要用到的药材和其他物品,很多大宗门即便是摆烂了都用不完,却依然在不断的索取。
妖物们更是凄惨至极,这盛世的光景,背后是无数的妖们用命来填起来的,万物皆有灵,有灵之物皆可登仙。
过去修道者们与妖物还算和谐,不会过度的杀戮与抓取,只不过形成现今如此局面,是千年前仙魔大战后便开始的。
千年以前登仙者的数量很多,而后便每况愈下,到现在更是二百年不见一位登仙者。
等饭后桑空他们就会前往绵城,陆择羽和程凝已去了绵城,先打探下当地道衙府的情况,等过去后从道衙府内拿到铸器宗的那些炼制材料,交由风家父子两带到盘岐宗去。
桑空打算等这场酒宴结束,就和萧渊直接过去,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了,一桌子的人貌合神离,特别是本地的道统陈望,言语间始终和秦冕不合,看得出来这种不合并非是一日两日。
“萧兄,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敬你一杯。”
秦光举着酒杯,萧渊拿起杯子来一饮而尽,并未说什么,此时秦冕起身恭敬的端着酒杯。
“萧渊先生,在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萧渊微微点头,和秦冕喝了一杯,秦光始终在瞥着并未入席,称还饱着的桑空,他起身端着酒杯,又拿了一个空杯。
“桑空兄,我敬你一杯。”
桑空摆手道。
“现在没心情,不太想喝,莫怪!”
秦光急忙点点头,也不强劝,他很疑惑,桑空如此强的修道者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毕竟过去也不曾听闻过,当面打听别人的事肯定不行,对方也不可能会说,秦光觉得桑空或许是其他州的修道者。
秦光回到了席中,继续和众人喝起来,桑空起身走出了院子,来到了院外,他望着远处的天空,无奈的咧嘴笑着。
桑空这次下来,竟然会摊上这种事,他过去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这些东西,从很久以前桑空就只会去仰望强者,努力的去跟上强者的步伐。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弱者,桑空感觉有些奇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色发白的时候,萧渊带着风家父子两出来了,一行人很快的回到了风家,街上还是一片狼藉,虽然已经发布了告示,会修缮一切损坏的地方。
“萧叔真厉害。”
风磐嘀咕了一句,萧渊略显无奈的一笑。
很快众人回到了风家的宅邸里,铺子还开着,源石灯亮着,不少来看病抓药的人依然很多。
“今晚我整理好,明天一早就走,只是此去绵城,需两日,小萧你们可否来得及。”
萧渊道。
“风哥,你明日启程便可,桑空兄会在绵城等你们的。”
风灵点点头,随即萧渊直言道继续留一晚,帮忙处理风家的一些事物,桑空也同意了,毕竟有程凝跟着,桑空还是挺放心的。
程凝这女子很稳重,做任何事都是,这是她最大的优点,很会审时度势,任何事都会提前布置或提前思考一些东西,这应该是源于她多年来的任务造就的。
桑空很善于观察一切,过去的陆择羽也是一样的,桑空是非常耐心的了解了陆择羽的一切,才能管住他,否则的话他可能会惹出更多事来。
“只能先如此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一条璀璨夺目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叫卖声,路上到处都是板车,正在装货,绵城的正街上,到处都是棉质物的店,许多人已经开始为过冬筹备新装。
正街的中央便是绵城道衙府,道衙府高耸在一座利于城中心的山巅之处,这地方原本是铸器宗的所在地,过去绵城内从早到晚都能听得到敲击声。
之后铸器宗陨落后,一切都被道衙府接收了,只是偶尔街上还会传来阵阵敲击声,在道衙府的一旁,便是当地城守木人杰专为各地道衙府打造兵器的铸器厂。
不像过去战事频繁时,整日敲敲打打,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听得到敲击声。
只不过这木人杰名声不太好,绵城的老百姓在背地里都会说道一些事,毕竟他是铸器宗的叛徒,大家都传闻过去就是他和道衙府的人里应外合,给铸器宗扣上了魔门的帽子,导致铸器宗被各大宗门围攻,最后陨落。
那会木人杰还年轻,靠着这层关系受到道衙府的重用,本身并没有太大本事的木人杰一路平步青云,已在绵城任了七八任城守。
连年推出各种叠加赋税,让不少百姓都愤恨不已,但绵城本就富足,金阳郡抓的妖有一半都在绵城周围火候十足的棉田里劳作。
大部分百姓都无需担心生活,日子还过得去,百姓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
道衙府的正门口,灯火通明,木人杰最近每晚都会宴请客人,因为到了收获季节,绵城的棉质物产量又抬高了不少,是值得庆贺的事。
所有的商贾们都收到了邀请,但不少商贾们不太想要去,因为河口城的事,木人杰自然能顺利开口,商贾们不得不把手头里的货物贱卖给道衙府。
实际上能运到河口城的物资能有个三成就不错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甚至一些商贾最低价卖出,等事后又抬高一些价格把赈济物资买回来,这都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之事。
“不错!”
“公子,都没了!”
陆择羽眨眨眼,望着小摊子上的烤玉米已经没了,是连玉米棒也没了,全都下了陆择羽的肚子,程凝把手里还剩下的一包只吃了几口的玉米递给陆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