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妮儿这病症,王家也曾请了名医相治,并不是故意拖延妮儿病症,其实王家虽然有些过分之处,可是却让人挑不出错来,换句话说,表姐若是想要和离,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缘由,就算是舅舅舅妈,也不会支持她的。”
最主要的是,云儿未嫁,冉言未娶,这个时候,冉家为了大局为重,也不会允许冉东儿和离回家的。
所以回王家是她唯一的出路。
冉东儿,没有第二个抉择。
这也是江冉帮着冉东儿修饰容颜的一个原因。
女子可悲之处,在于没有立身之本,只能依附男人而活。
江冉很庆幸,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再也不用依附任何人而活。
白芷叹道,“话虽如此,可是那个王家,想想都膈应。”
膈应?
除非女人这一生,不必依附男人而活,不过跟谁,都免不了这种痛苦。
江冉想起她见过的女子,世事艰难,皆是如此。
就拿钱家来说,义父也算是义薄云天,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义母还不是因为丧女之痛,受尽半生苦楚。
师父也是忠实厚道,师娘一样是免不了眼泪流干。
男人的一生,有很多在乎的东西,他们可以随意的割舍。
女人居于宅院,看见的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她们拥有的太有限。
所以只能成为被割舍的那一方。
更不用说,像徐夫人那样的,一辈子过的心有不甘,临到死时,也不能为自己活上一回,还要为了子女不得不继续冠上她最不喜欢的夫姓。
就算是舅母嫁进冉家,想来也是多有不平。
如曾老夫人和曾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嫁入将门之家,虽然少了那些材米油盐的纷争,可是依旧免不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子的悲痛。
还有孔氏一生的绝望。
孔氏是鼠疫死去的第一个人。
前世今生,孔氏的面容早已经模糊,可是孔氏说过的一句话,江冉一直记得清楚。
她说,“当初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犯下的错,为何你能娶妻生女,最后承受后果的只有我。”
这便是女子的悲哀。
这世道对于女子的苛刻,远比男子更艰难。
所以江冉这一生,只想着依靠自己。
因为谁,也靠不住。
江冉笑着宽慰白芷,“放心吧,我会给你找一个不膈应的,我会让你待在我身边,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你,就像是白薇一样。”
白芷撇撇嘴,一朵红晕悄悄的覆上脸颊,“姑娘又拿我玩笑。”
江冉笑了笑。
白芷却说道,“我真的很庆幸跟了姑娘,我们做丫头的,遇到像姑娘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上辈子,江冉想起上辈子的白芷,唇角的笑容有些淡弱。
不过片刻,江冉就宠溺的说道,“你说的是,这就叫缘法,咱们可是两世的缘,所以,我一定要对你们好。”
白芷心里感动,面上却说道,“姑娘又哄我呢,哪里有什么前世今生。”
江冉没有辩解,只是微微的笑着。
断断续续下了有十来天的雨,天终于有了放晴的迹象,她看着湿漉漉的院子,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