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龄再要了一笼小包子,一碟盖浇小菜。小菜里的酸豆角切得很碎,和着肉一起炒,味道很好,加在面里很开胃。
谢商的三鲜粉好了。
等他尝完,温长龄问:“味道好吗”
“还不错。”
他吃饭很慢,不会发出声音,虽然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衣服,但也丝毫不介意小摊上的油污和烟火。被别桌的小孩洒汤脏了衣服,他也毫不在意,抽了纸巾先给那小孩擦手,问他烫没烫着。
他和小孩说话时会蹲下来,真的很温柔。
温长龄用公筷把半碟酸豆角夹到自己碗里,剩下的就着碟子推到了桌子中间,想给谢商尝尝。
但是他一筷子都没有夹。
肿瘤科有两個护士值班室。
今天白班下班后,护士长简单地开了个小会,这个点值班室已经没什么人了,钟燕和徐娜琳说话也就没刻意收着声。
“你真要跳槽”
“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钱,没意思。”徐娜琳积了一肚子怨气,“上周我儿子发烧,硬是没请到一天假。”
钟燕叹了一声气:“同人不同命啊,有人上周请了一周假去国外玩。”
这个“有人”是谁,两人不指名道姓,彼此心照不宣。
“哪能跟她比,人家是有后台的。”
钟燕刚调来肿瘤科不久:“她和晏丛真是那种关系”
徐娜琳一副笃定的口吻:“不然呢,又不是亲姐弟。”
“没看出来啊,温长龄还挺有本事的。”
“她才不是什么——”
储物柜对面的更衣帘突然拉开,徐娜琳没说完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温长龄没有生气的样子,走过去很平静地解释:“护士长给我批假是因为我工作两年没有请过一天事假,护士长没给你批假是因为你那个月请了四次事假,三次是夜班,已经没有人愿意跟你换班。”
徐娜琳脸黑了。
钟燕很尴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无所谓。
温长龄不在乎,她是来医院做事的,不是来做人的。她把护士服放好,然后出去。
晏丛刚好在外面走廊。
温长龄看到他,第一反应是担心:“你怎么来了哪里不舒服”
“我来取药。”晏丛比上次见好像又瘦了点,衣服都显得空荡荡的,“别不开心了,我陪你玩。”
他听到了,刚刚值班室里的对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喏。”
他口袋里总有糖。
所以温长龄不喜欢别人开晏丛的玩笑,他还小,还是会拿糖哄人的年纪。
温长龄只拿了一颗:“我没有不开心。”
“那你陪我玩。”
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温长龄想拒绝。
晏丛最懂怎么让温长龄心软了,轻轻地叫她长龄:“我想去酒吧,我爷爷之前管我很严,除了冰球,什么都不让我碰,现在他不拘着我,我想出去疯玩。”
温长龄不和病患、病患家属私下接触,只有晏丛例外。
晏丛很像阿拿,她的弟弟阿拿也很怕苦,很喜欢甜食。
“那你等我一会儿,有个办住院的病人家属把身份证落我这里了,我给他送过去。”
他在温长龄这里很容易就满足:“我在大门口等你。”
温长龄跑着去还身份证。
晏丛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等她不见了,他也没有走,依旧等在门口,等里面的两个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