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阳台的落地门被砌上砖墙,面朝大海的窗户被木板钉死。
这是攸伦要求的,他说是为了保护老婆。瑟曦认为他是想折磨她,其他人最多也只以为攸伦担心瑟曦受不了苦修跳楼自-杀。
其实攸伦说的是实话。
临冬城大战之前,艾莉亚在君临盯梢瑟曦好几个月呢!
地毯、屏风、锦缎等一切家具摆设全部被清空,就连床上的羽绒棉被也换成稻草帘子与粗麻被单。
黑暗阴冷的石室,充斥排泄物发酵后的味道。
“圣堂钟声响了,为什么?”油腻乌黑的稻草芯棉被掀开,露出乱谷草一般的毛绒脑袋,脏污淤青的干瘪脸颊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几分属于一代色后的影子。
她眨巴眼睛侧耳倾听,待确定是圣堂七口大钟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掀开沉重发霉的被子,从缩成一团的可怜虾米变成张牙舞爪的横行螃蟹。
她挥舞芦柴棒似的手臂,跳脚大叫道:“来人,来人呀,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攸伦那混蛋直接篡位,加冕为太监王啦?”
没人应答她。
瑟曦不气馁,裹着一件旧羊皮袄子,蹬蹬蹬跑到门口,使劲拍打厚实犹如世界之壁的橡木门。
橡木门外,是另一个世界。
“刚吃过晚饭还不睡觉,叫异鬼呀叫?”门外传来老妪严厉的声音。
“莫勒修女,圣堂钟声因何而响?是不是攸伦篡位啦?你们怎么能允许一个邪恶的异教-徒当国王?”瑟曦一叠声叫道。
“哗啦~~”木门上端裂开一口20厘米长宽的小窗,立刻有浑黄的灯光与夹杂煤油刺鼻的烟味透过来。
接着,一张尖的像斧头的老妪面孔遮盖大部分光线。
“攸伦没有篡夺你的王位,回去睡吧。”老修女冷漠道。
瑟曦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
惨白脏污的小干脸,露出一个夏日傍晚满足地看着老公牵牛归来的乡村小妇人的安心微笑。
心中的怒火散去,身子迅速感受到来自长夜的寒气,瑟曦哆嗦着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我也想知道。”莫勒修女不耐烦道。
“就你一个在外面,其他人都去大圣堂了?既然如此,就让我陪你说说话,解解闷,等会儿一起向阿兰庭修女打听圣堂发生的事。”瑟曦递过去一个女仆的谦卑笑脸。
门外的老修女挪开脸,沉默着没说话,却也没拉上窗门,黄橙橙的灯光再次照射进来,瑟曦把脸凑过去,贪婪地感受光的亮和热。
“异鬼到君临了吗?”瑟曦期待地问。
如果异鬼围困君临,攸伦就得去守城墙,如果遇到异鬼
“嘿嘿嘿“想到美妙处,瑟曦不由裂开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就像在太阳底下晒了几天的干橘子裂开了皮。
“你笑什么?”
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渗人笑声,惊吓到门外的老嬷嬷。
瑟曦止住笑,道:“维斯特洛最近有什么大新闻?说来我听听。我只是在斋戒苦修,可没加入静默姐妹,即便静默姐妹也能探听外面的消息吧?”
“教会只要求你忏悔赎罪,并没封锁你的消息。只要不是祈祷时间,你的丈夫与大内总管随时都能来看你,你可以问他们。”莫勒修女道。
瑟曦抚摸脸上的青紫肿块,咬牙道:“你在装傻吗?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已经背叛了我?
攸伦利用七神教会捆住我,摄取女王的权力。
也亏得你们自诩七神在人间的仆人,竟帮一个邪恶的异教-徒折磨圣母的羔羊。”
“你先谋杀圣麻雀,之后自愿以苦修士的方式向圣母忏悔赎罪。教会只监督你履行誓言,并不参与七国权力斗争。
攸伦是你的合法丈夫,坦妮娅夫人是你选定的大内总管,就连红堡守卫统领也是你亲自任命的。
教会除了保证你按时忏悔,何曾干涉过任何红堡内务?”尖下巴的修女尖锐地说。
瑟曦哑口无言。
老修女虽可恶,但一句话也没说错,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教会完全没插手。
只因为她向君临暴动的百姓与麻雀发下神圣誓言——用五年的苦修忏悔,为大-麻雀之死赎罪——教会才派人来帮她履行自己的誓言。
“是攸伦,是他招来的翼龙佣兵团,也是他暗示可以用翼龙骑士谋杀大-麻雀,然后让翼龙骑士背锅。
还是他,让我发誓,让我苦修!都是攸伦的错,他在谋害本女王!”瑟曦嚎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