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要出殡了，这会晚饭过后亲戚朋友都挤在停尸房里，算最后的瞻仰，死者的母亲一夜白了头发，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余生无望。</P>

胡天领着二十几名‘一条龙’的兄弟，在门口说要清场，他们晚上穿着和白天穿着完全不同的服饰，看着更像喇嘛。</P>

死者的父亲刚要问为什么，外面那个大壮冲了进来大叫：“叔，外面又来了好多猫狗，我们这个狗场都被围住了。”</P>

哪里来这么多的狗啊猫的，一想就不正常。</P>

于是那位被叫叔的人眼神从大壮身上移到胡天身上，像是疑问又似求助。</P>

“血亲留下，亲属只能在外面等，有还没长牙的孩子，家人和孩子都离开狗场。”胡天快速吩咐着，然后看向蒋佩芸说：“你留下。”</P>

一下子兵荒马乱，钱叔叔不忘记蒋佩芸，和胡天说：“胡大师，佩芸……”</P>

“放心，不会有危险，她八字合适，做法需要。”</P>

蒋佩芸脑袋一歪，听着可真耳熟。</P>

停尸房里就只剩下‘一条龙’、死者父母和蒋佩芸。</P>

胡天把一尊菩萨请了上来，不是以前那尊观世音，而是三面六臂四足，还有翅膀，面目狰狞威严的一尊蓝色的菩萨。</P>

从未见过，捧在手上，胸口位置。</P>

做完这些胡天和死者父母说：“他罪孽缠身，倘若今日不报，他日得报在你们身上，或者子嗣身上，或者他下辈子投生后报应更多。”</P>

“时间不多，请尽快考虑。”</P>

死者父母肝肠寸断，直喊作孽，母亲直接昏了过去。父亲求胡天想想办法。</P>

胡天说：“因果的事，我做不了主，原本想安生做完法事，该怎么样怎么样，但是罪孽已经被揭了出来，如果再藏怕是危及家人，抓紧时间。”</P>

“他今日报，会是什么下场，他已经死了啊。”父亲难以抉择。</P>

“今日报，反而是他的福气，罪孽藏的越久，报的越狠。”</P>

那父亲愣了会，眼泪鼻涕突然都下来，全身都在发抖，说：“我孙子还小不能受罪，如果今日报他身上反而是好事，那就今日报吧。”</P>

“师傅你做法吧……我去陪我老婆，不忍心看……”</P>

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一条龙’和蒋佩芸。</P>

可能这事在十里八乡也会成为传奇，猫猫狗狗都已经在狗场门口聚集了。</P>

里面诵经开始，振聋发聩，都是听不懂的词句。猫狗似乎受到感召竟然都安静下来朝房间走去。</P>

周围的人起先窃窃私语，后来安静如鸡，是被吓到了。</P>

看着听着庄严实则恐怖，蒋佩芸看着猫狗进来，‘一条龙’的兄弟们把水晶棺材盖子给开了，进来的猫狗就跳上棺材一阵撕咬，皱着鼻子露出獠牙，喉咙底下发出发狠的声音。</P>

这么多狗和猫，整个房间的声音像是有好几辆踩着油门的摩托车。一批接一批，但是撕咬过后的尸体却还是毫发无损。</P>

“他的灵魂在被撕碎，有点恐怖还是看不见比较好。”</P>

这一批接一批，不止百来条，一狗一口都可以把人咬碎了吧，那确实还是别看的好。</P>

最后一批狗进来，又是撕咬，只见一只瘦小的土狗龇牙咧嘴，却始终没有扑上去。</P>

房间里安静下来，狗毛猫毛乱飞，其他狗出了狗场都散了，有些在远处消失了，有些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了，房间一堆人里面只剩下那只瘦小的土狗。</P>

一群人和一条狗，大眼瞪小眼，都很疑惑。</P>

“回向。”</P>

‘一条龙’的兄弟听到胡天说回向，一起又开始诵经，依然听不懂，但是声音柔和许多。</P>

诵经结束，‘一条龙’的兄弟就出去了，回到原来诵经的地方。</P>

胡天收起那尊佛像，给死者盖好棺材盖，和蒋佩芸说：“这条好像并不是心中怨恨未了。”</P>

蒋佩芸看看狗，又看看棺材，最后看向胡天说：“胡师傅，这样算报了？”</P>

胡天挑了下眉，说：“已经够狠了，他灵体残缺，几百年都投不了生。”</P>

“这样说来，不如让他快点来世上受苦更痛快些。”蒋佩芸有些后悔当下恶当下报。</P>

胡天轻轻笑了下说：“也未必吧，至少那么多猫狗发泄了自己的怨恨可以去投生了。”</P>

蒋佩芸点点头，心想要是人没死，这样整个身子被咬碎也不现实吧。</P>

“胡师傅，真的有转世吗？那些猫狗……”</P>

胡天看着她，蒋佩芸突然想到自己，尴尬的对着胡天笑了笑。</P>

胡天却回她了句：“要相信科学。”</P>

于是现在的问题是眼前这条土狗，送佛送到西，既然其他猫狗都放下了，这条怎么就留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