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重又一重的机缘巧合下,顾知微和傅砚修头一回见面,便是她叫人烧红了烙铁,见傅砚修痛的浑身发抖了,血染透衣服了,谢淮宴满意了,才堪堪收手。</P>
傅砚修也记得分明,当时他几近昏厥,浑身是伤,勉强抬起眼来,正好瞧见顾知微站在死敌身旁,对着一桌子刑具发愣。随后谢淮宴靠在她身侧说了几句什么,女子便跟着笑起来,面若桃花,一副很开心的模样。</P>
“娘娘忘了,孤可记得清清楚楚。”</P>
傅砚修又咬牙切齿起来:“每每对孤用刑,摄政王常常会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构陷于孤,也惹恼娘娘,那时娘娘可真是护着他,不问对错,不分是非,抬手便打,抬脚便踹。”</P>
傅砚修看她一眼:“娘娘对摄政王,可真算得上极好。”</P>
顾知微心中一动,赶紧开口解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怪晦气的,提他做什么!”</P>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怨变成了仇,爱也变成了恨,她不怪旁人,只怪自己当年眼瞎,如此轻易的便被蒙蔽,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到最后成了刀,伤了人,却毫不自知,还做着美梦,黄粱一场不敢醒。</P>
傅砚修却曲解了她的本意,以为顾知微仍有遗憾,语气不禁有些嘲讽:“那倒也是,娘娘身居高位,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还念着那摄政王呢,只怕是换人如换衣,喜新厌旧,冷漠薄情啊!”</P>
顾知微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傅砚修道:“就是孤当日被关在大牢,也能一眼看出娘娘心属何处,那副模样,情深似海都不可比拟,可娘娘转过头,还不是说放下就放下,又算计着如何对付心上人了吗?”</P>
顾知微等他说完,早已如坐针毡,又急又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自认并非薄情寡义之辈,当年谢淮宴靠着甜言蜜语,哄得本宫捧着一颗真心交出去,可他却步步为营,打压利用,从未管过本宫的死活!”</P>
“平心而论,我顾知微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就算窥破了他的真面目,若谢淮宴能安分守己,不再插手朝廷中事,夺了他的爵位,我大夏还能勉强放他一条生路的。”</P>
“可他偏偏就是不想过安生日子,不仅对朝中纪法视若无睹,从未把我这个太后和皇上看在眼里,还勾结敌国,手段阴狠歹毒,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在本宫面前,本宫若还无动于衷,如从前那般仰慕痴迷,那不是傻了吗!”</P>
如此愤愤不平的说完,顾知微忽然觉得一阵失望:“在你眼里,本宫就是如此不堪之人吗?”</P>
傅砚修一噎,但见她的情绪不似作伪,反倒稍稍松了一口气:“孤从未想过冒犯娘娘,也没有曲解娘娘的意思,只是随口说几句罢了。”</P>
他一撂茶盏,站起身来,意味不明:“若娘娘所言属实,能看透摄政王并非良人,那还算勉强有些眼光,此刻回头尚且不晚,往后擦亮眼睛看人就是了。”</P>
末了,他又轻笑一声,淡淡看着顾知微,一副阴晴不定,叫人不解的模样。后者实在分不出他所言何意,干脆长长叹出一口气,不再管他,转头研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