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中,民不聊生,饿殍载道,有人出家为僧,有人落草为寇,只为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齐衡山中,便盘踞着这样一帮悍匪,他们占山为王,劫掠过往行人,而此处是许多经商之人的必经之路,而一些大商,自然是顺手给些过路的银钱,一些倒霉的小商,只能自认倒霉要么散尽财与物,要么将性命散了去,毕竟此地的匪徒都是些嗜杀成性之人,要不是匪首洪猛定下规矩,恐怕误入此山的商人绝大多数是有去无回。
齐衡山并不算荒芜,甚至可以说是树木稀疏,只不过山中并野兽,有也早已被盘踞于山中的悍匪虐杀烹食了,此时已近午时,太阳高悬在头顶,没有一丝凉风的山道处,有两人随意坐在一处树荫底下,一人长相粗狂,面型方润,五官似是没长开一样,若不细看,怕是以为此人是闭着眼睛,这人打着赤膊,下身穿了条灰色的布裤,口中还时不时传出:
“哎哟,妈了个巴子,热死老子了。”
诸如此类的粗鄙之语。
另一位老者,却是一副僧者打扮,光秃秃的头顶上有着九点戒疤,面目不似僧人通有的慈祥谦和,而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浑浊的双目中,有一只眼,已然流着黑黄色的浓浆,显然是早已失明,唯一仅存的一目也算不得清明,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此人的耳朵也与眼睛一样,似是被刀具割开一只,满口带血的黄牙,凭这幅样貌的确能吓得小儿啼哭。
这老僧模样的老者盘膝在地上,乘着树木的阴凉,手中有一串似是念珠的物件,只见他单目微闭,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念语,大拇指配合手掌轻轻波轮着串念珠,似是心境祥和,却又面目狰狞,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让看着此幅画面的人,觉得突兀无比。
之前显得大大咧咧的那位粗狂匪人,小心翼翼的将声音压的,尽可能低,显得颇为恭敬与顺从,对着身旁的老僧轻言道:
“三当家?您有这身手,咋跑来我们这小地头做起老三来了?”
“嘿,呵呵”
“咳咳”
只见老僧咧着两排带血的黄牙,刚开始用仿佛砂纸磨铁一般的难听声音,笑了两声,随后又剧烈的咳嗽了出来,一口黑血竟顺着喉咙啐了出口,这幅景象,委实让人有些惊悚与恶心。
就连身边的那位匪人也是连连避之不及,一只草鞋上的大拇指,粘上了一口浓痰与黑血的混合物。
“我说赵强啊,你看我像什么人?”
老僧眼神微眯,嘴角有些扬起,带着戏虐的口气问了问赵强。
这话的确让赵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心想
“嘶,这老头,不就是个老贼秃吗?难不成不是和尚?”
赵强用带着疑惑的口吻回道:
“我听老大叫您恶和尚,您老是出家人?”
‘哈呸’
老僧吐了口痰,右手在裤裆里抓了几下,咧嘴笑道:
”“老道我外号的确是恶和尚没错,但却是个十足的道士,只不过喜欢人肉的鲜美,而其中最为弹牙的就是秃驴的肉了,和尚杀多了自然与那些个和尚交了恶,便有了这个外号。”
听到这话,就算是常年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赵强,也有些恶寒,只不过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