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滁州军捷报而来的还有郑季。
郑季奉了徒三之令,传话给柳彪、韩喜山,让两人奉韩夫人等人往楚州去。
柳彪还罢,韩喜山却是不快。
答应让了陵水,也不用这么匆忙吧?
就算是避嫌,也没有这个避法。
徒三此举,不过是下马威,故意压制柳、韩两家。
他想要作甚?
莫非是故意为难两家,逼得两家族人不得不反?
那样的话,正好趁着滁州军在,清理了两家势力,徒三就能一家独大,真正掌握亳州军。
脑补了一番,韩喜山反而不敢妄动,按捺住不快,接了传令。
两人去整顿兵马,好明早就出发往楚州去。
郑季看着韩喜山背影,面上有些古怪。
霍宝见状,心下一动,问道:“郑三哥,怎么了?可是韩家有变?”
郑季点点头,叹道:“韩将军没了肯定是柳二那个畜生,怕韩将军出面守城,叫人先一步害死了韩将军”
霍宝沉默。
看来邓矫是掌握了准确的消息,才会趁火打劫,还先一步叫人灭口。
瞧着徒三与柳彪、韩喜山等人反应,显然不知陵水县密辛。
知情人,用是柳元帅与韩将军,还有半个,就是柳二。
如此也好,就这样收了陵水县。
真要现下揭开此事,还真是不厚道。
叫人整顿兵卒后,柳彪就去见了韩夫人,说了明早移驻楚州之事。
韩夫人眼下乌黑,昨晚没有歇好。
她怔怔地看着柳彪,哑着嗓子道:“陵水到底如何了?”
是柳二夺了陵水,徒三要以她为质?
还是陵水已经平定?
韩夫人只觉得喘不上气来,看着柳彪,眼前一阵阵发黑。
柳彪默了默,道:“陵水之围解了,三爷答应将陵水县交给滁州军作为这次求援的条件,滁州军已经进驻陵水!”
韩夫人嘴巴动了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那混账呢?被徒三杀了?”
柳彪曳。
韩夫人眼中立时生出希望来。
韩彪直言道:“今日中午,邓将军带人攻打五千亳州叛军,与陵水县守军一起,全歼五千叛军!”
“全歼?那混账也在内?”
韩夫人的声音有些飘忽。
柳彪点点头:“好像是邓将军打仗的惯例,不留战俘”
有初七那日全歼两千叛军在前,柳彪丝毫不怀疑这传言的真实度。
韩夫人神色木然,如同泥塑。
柳彪见状,心中叹气,拱拱手走了出去。
柳二娘这才从稍间出来,带了哭腔道:“娘他们真杀了二哥,回头就该杀咱们了呜呜什么亳州叛军,说的好没道理亳州军是爹的,二哥子承父业天经地义,怎么就成了亳州叛军?真有叛军,也是徒三他害死了三哥,又来害二哥”
“闭嘴!”
韩夫人捂着胸口呵斥道:“想要好好活着,就做个哑巴y这样口无遮拦下去,你就真的要死了!”
柳二娘面带惊恐,捂了嘴巴,小声道:“不是还有大姐?她不是自诩心善,还能真的让徒三害了咱们不成?”
韩夫人冷笑道:“怎么不能?有你,她永远都是庶长女没有你,她就是亳州军唯一的大小姐!”
“哼!我就说么,到底是小妇养的,还端着大小姐的做派,故作贤良,内里狡诈!”
柳二娘嘀咕着。
柳氏站在门口,垂下眼帘,转身回了东厢房。
蝎氏看着女儿,很是无奈:“不值当为了旁人难过”
柳氏含泪苦笑,哪里是不相干的人?
那是她的姊妹,也曾相伴长大。
那是她尊敬的嫡母,也曾对她真心教养。
一切都变了。
十月初九。
一早,三千多亳州军从滁州开拔,奉韩夫人、柳氏等人往楚州。
马寨主带了霍宝、王都尉、毕知州等人,亲自送亳州军诸人到城外。
滁州至楚州一百多里,行军要走两到三天。
马寨主直接命王都尉抽调三十车粮,送亳州军路上耗费。
另外还有一车细粮,是给韩夫人、柳氏等人准备的。
马寨主命人将粮食交给柳彪时,面上带了不好意思:“滁州去年大灾,上半年也是天灾,仓库匮乏,只能临时调出这些来”
马寨主是打心眼里舍不得柳彪。
谁让柳彪长得国字脸、郊,不是裤,却也算是一张好脸。
就是这些粮食,他也是真心实意送的。
同木讷不堪高大黑壮的霍虎相比,眼前仪表堂堂的柳彪才是他理想的女婿人选。
再说,得了徒三这么大便宜,万把斤粮食送出去,心中也舒坦些。
柳彪却是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之前就听闻滁州军中,除去霍五这个亲姐夫,就数马寨主与徒三关系最好,前几日的亲自来奔丧,今日的主动赠粮,看来此话果然不假。
柳彪感激之余,亦是心下稍安。
滁州军已经长成庞然大物,非亳州军所能抗衡。
双方关系友好,互为犄角,也是这乱世保全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