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八急着去松江,霍宝这里急着去金陵,一行人只打算在滨江歇半天,次日就去金陵。
晚饭时,众人说起明早出发之事。
霍顺便跟霍五说,要跟着去金陵。
“不差这两天,你不要折腾了,我亲自过去一趟!”霍五道。
“五叔,您怎么能轻动?”霍顺忙道。
“整个滁州都这样了,估计都消停一段日子……眼下不出去溜溜,以后才动不了!倒是你,如今这鬼样子,好生歇两日,别让你爹过来难受!”
霍顺这才安生了。
倒是薛彪那里,有些纠结,小声跟霍五问主意。
“五哥,金姐到底要不要接来?”
“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好好的小闺女,给人做童养媳,你就那么狠心?!”
“我这不是……我这不是当时想着贾家在金陵是数得上的,代化那孩子又有天分,能考出来,谁想到后来会到这个地步!”
“贾演是君子,可侄女留在那边还是要回甄氏身边教养……甄氏寻常妇人,儿子坏了前程,不敢埋怨尊长,却会迁怒到侄女身上,真要让侄女留在那边,怕是要受大委屈!就算定了亲,也不用这么屈就,接回来好好养着,且看贾家那边应对。侄女才几岁,咱们急什么?”
薛彪点点头,有了定夺。
“那就接回来!五哥帮我捎封信过去,我也跟贾家说一声!”
“应当的!”
至于亲自过江接闺女的话,薛彪提也没提。
霍五能放心离开,他可不放心。
这滨江,是他们兄弟的,总要留个坐镇。
东郊,小榕庄。
霍二太爷看着人,吓了一跳:“怎么就回来了?”
来人风尘仆仆,二十七、八年岁,正是霍二太爷长孙霍林。
“那边安顿好了,孙儿就回来了!”霍林擦了一把汗:“金陵有叔父他们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家里这边,孙儿不放心。”说这句,却是对着旁边的霍池说的。
霍池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上的蚂蚁,不敢与儿子对视。
“爹又闯祸了?”霍林并不意外。
“是满哥哄我,都怪他,不怪我!”霍池小声道。
“霍满鼓动你爹堵了福地里的水道,两村打起来了,幸好我去的快,才没打死人!那个狗东西,丝毫不念着同族情分,拿你爹当枪使,你以后也提防着!”
霍林闻言皱眉,随即道:“要不,我去陈家看看!”
“不用,等着县衙调解就是!”
“可……现下那里算什么县衙?”
“县衙是衙门啊,衙门里还是自家人!”霍池插嘴道。
霍林稀里糊涂,望向祖父。
“霍县尉是你伯祖父的孙子,你的从堂兄!”霍二太爷道:“这世道,这年景,是苟活还是跟着折腾,你自己拿主意……只是不管怎样,你都要晓得你是咱们家顶梁柱,这老的老、小的小,都离不开你!”
说是让霍林选择,可哪里有选择余地?
霍五亮出了霍家后人的旗号,这传到朝廷耳中,霍家就是“反贼”。
小榕村这支就算想说自己清白,也得有人信。
不与霍五一道,霍家就得离乡背井,永远隐匿在外。
之前霍二太爷打发小辈离开,未尝不是想到此处,怕受到连累。
只是没想到霍五真是霍家人,这是祸是福就说不清。
可不论祸福,到底是能血脉相连,霍家以后处境比原想的会好许多。
霍林神色凝重,好一会儿方道:“金陵瞧着也不大好了!”
爷孙对视。
“想好了?”
“嗯!”
霍二太爷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次日,霍五父子、杜老八带了一行人前往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