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虽是一头雾水,但也隐隐察觉出点端倪。燕王坠马一事必与外邦来客有关,此下大鸿胪中只有草原大首领冒顿一行人,此事也就不言而喻了。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走到殿外之时,便遇到一众老将脸带忧沉。</P>
“小子!大王怎样了?”慕容老帅一马当先的开口询问。</P>
“大王安好!请众将军勿忧!”明城自知事大不敢对众人直言,只能安抚众老将道。</P>
“几位叔父?到底何故?竟让大王坠马?还请几位叔父直言。”明城王妃命令在身本欲前往大鸿胪,可又怕不知情由,再闹出什么外交纷争,那自己便是冤大头了。</P>
“嗨!还不是因为冒顿那厮,早就说过此人包藏祸心,迟早是我大燕的敌人。奈何大王就是不愿轻信,对其更是礼遇有加。这回好了连冬狩大典都被邀约在列,大王真是昏了头了!”几人中也就只有慕容老帅敢如此胆大,也不管你身在何处,说了又有何后果。</P>
“慕容老帅说的有道理呀!冒顿那厮对大燕阳奉阴违,迟早是个祸害!依我只见趁此机会杀了为好,此为一劳永逸之事。”赵沉与几人在一旁附和道。</P>
“不可鲁莽行事!冒顿单于乃是大王亲封,再不济也是大燕之附属国。如若贸然杀了此人,于情于理于法皆不通。此为过河拆桥之举,陷大燕于不仁不义之地!杀一冒顿简单,难道也要杀尽天下人心吗?”</P>
“怎么李尚书多年在朝,难道已无半点胆气了?你这是在为贼人谋事吗?你我曾经认识的李牧吗?”</P>
“就是,就是!久坐朝堂安居一隅,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你怕!我等可不怕!”</P>
“唉!你们这是顽固不化呀!大燕迟早毁于你们手里!对国事不通,对民心不往!羞与尔等为伍!”</P>
李牧在朝多年,比一众老将要看的长远许多。对一众老将所言连连制止,竟惹来一众老将斥责。两拨人在殿外上演一场口水大仗,明城未敢上前劝架。听慕容老帅所言,正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趁着此间乱遭,赶紧飞一般逃离此地。最后众人纷纷喊明城来决断,奈何左右顾盼人早已不在其中。</P>
明城出了神武门,立时取了腰牌。让下属调拨人马,直往大鸿胪驻守。对李温低头说了几句,叫其打发神武大道上的官员各回各府。李温点头称是,这才对着一众官员说道,大王已无事,请众位大人速速离去。这才稳住了一些官员,不多时一些官员心不甘情不愿的三三两两而去。今日这一番折腾,可算让李温松了一口气。</P>
大鸿胪新立不久,在原来馆驿的基础上所建。位于北城神武大道末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冷冷清清罢了。番邦异国外交本就不多,只因与上寒结盟才重起大鸿胪。大鸿胪也就在外邦他国来使有些作用,平日里冷清似水一般众人都懒得看一眼。</P>
几日倒好,大鸿胪被禁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大鸿胪之中几人欢喜几人忧,官员们皆是茫然失措。大鸿胪杨素乃是杨浦之弟,相比杨浦此人算是温善之人。执掌大鸿胪以来,极少与人纷争。平日里总是温和待人,不显山不露水的。</P>
“大人这是何意呀?”杨素急匆匆的赶至门外,随即被禁卫拦住,顿时有些慌神。对着门外明城发问。</P>
“杨大人!北城卫所明城有礼了!奉王命来此,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杨大人见谅!”明城抱拳一礼。</P>
“原来是明千户大驾至此!不知大王这是何意?”杨素一脸的忧心忡忡发问。</P>
“奉王命驻守大鸿胪,大人若有他事尽可离去,其他人就不可了。下官也是奉王命行事,所知不多,还望杨大人恕罪。”</P>
明城给杨素做了个请的手势。毕竟杨素位列九卿,权职在自己之上,自己也得权衡利弊呀。杨素心中思绪万千,抬腿都是如千斤一般。走出大鸿胪后,急匆匆的前往王宫。待其入神武大道后探听所得,这才被惊出一身冷汗。</P>
大鸿胪中冒顿单于与一众下属密谈于房间,一众下属无不是脸色阴沉。冒顿单于倒似无事人一般,高座于堂前面色沉稳。一个犀利的眼神,相对身下众人,堂前顿时再无人敢言。冒顿单于开口,让众人准备夜逃回草原。</P>
“首领!大鸿胪被禁卫包围了,此刻已水泄不通。恐怕燕王要对我等动手了,早做打算呀首领!以防迟则生变呀!”</P>
“莫要惊慌!事情还未到穷途,你等且将心放在肚里。来人!去探听一下,带队之人是何?”冒顿单于并无半点担忧之色,对着众人宽慰几句。</P>
“首领!为何在此时动手?此时可是与我等谋划甚远呀?是否太过着急了?”一下属趴在冒顿耳侧低头细语道。</P>
“唉!此事纯属意外!乃是天意呀!”冒顿一声叹息后,回想到今日当情。</P>
今日狩猎自己本就应燕王之邀,跟随燕王身后。奈何燕王心系草原,将冒顿奉为上宾。见冒顿马匹瘦小,出于关切与冒顿换坐骑而行。事就发生的如此蹊跷,事发的如此突然,让自己也是猝不及防。倘若北燕以此记恨在心,那自己多年心血将付之东流。</P>
燕王本意是与冒顿换坐骑而行,狩猎于林间。突然林间惊现一白鹿,燕王随即开口。</P>
“射此鹿者,重赏之!”</P>
随即众人驾马直追,将白鹿团团包围,令其不得脱身。一众老将并无一人拉弓射箭,只有燕王一人射之。奈何白鹿身形躲避之迅,箭箭落其空。冒顿正在燕王对面相向,燕王对其说道。</P>
“冒顿你乃草原之主,出生于马背,射雁亦如轻易,不知能否射的此鹿!不妨与孤王比试一番,看看孤还是草原雄鹰否?”</P>
一句话说的冒顿有些怒意,草原雄鹰只有一人,只能是自己!屈居北燕多年,做牛做马只为博人一笑。多年的压迫仿佛在一瞬间爆发,自己早就受够了!随即拉弓连射三箭,一箭直直命中白鹿当身,另外一箭落空,一箭直直朝着燕王射去。众人顿时惊慌,燕王一勒马双腿一用力,奈何马匹孱弱顿时直直栽倒在地。</P>
那一箭直接穿过燕王左肩而过,燕王几乎与坐骑同时落地。倒地之后再没清醒,一众武将纷纷上前聚首燕王身侧。冒顿此时已是冷汗直流,被一众武将冷眼相待。若是没有兵部尚书李牧在一旁斡旋,恐怕早已被众人生吞于此。随后燕王被人火速送往燕宫,自己对燕王伤势再无半分知晓。</P>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念之差呀,差点葬身于此。此刻冒顿于此的痛恨自己被言语迷了心智,双拳紧握逼使自己清醒一点。再不能被任何事骚乱心性,大厦将倾而不面露于身。草原之谋划多年,绝不能在此付之东流。</P>
“不!绝不能就此束手就擒,绝不能葬身于此!”冒顿冷眼一声,不甘心的低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