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如月脑海中灵光一闪,然后愕然,猛地抬头一看——</P>
啊这,这不是当初她发广告画时,坐马车上接画还赏了她几百文那个大老爷吗?</P>
原来他就是县令!</P>
当初她到城西富人区发小广告,以为图到了大户订单便是好处。</P>
却没想到,最大在这等着呢。</P>
昨夜她安排张恒义到县令家送头茬的大棚蔬菜,以期能在县令面前露个脸,先发制人鸣冤。</P>
但她心里知道,这成功率并不高。</P>
虽然她家常常往县令府上送萝卜,但那都是与伙房下人打交道,跟县令老爷还隔了几层呢,哪里就能够见到人?</P>
虽然县令给她赐过牌匾,可贵人多忘事,说不定他连她姓名都已忘却。</P>
让张恒义去,不过是尽力一试。</P>
可她不知道的是,起初县令确实不记得这位萝卜妇人姓甚名谁了,可在城西遇见后,他又想起了这茬事。</P>
虽然当时桂如月并未表明身份,可她提到坝子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连出两桩奇事,不免在县令脑海里挂了名。</P>
今晨张恒义将极为罕见的冬季菜蔬送到府上,病重的老夫人浅尝几口后,胃口大开,吃下不少饭菜,精神也好上许多。</P>
县令大悦,得知这又是仁和镇坝子村桂氏所进,不免惊诧。</P>
这桂氏,实在了不得!</P>
他立即宣了张恒义来见,本意是打算好好赏一赏,不成想听说了一桩冤案。</P>
这不,他赶紧销了假,直往县衙来。</P>
郑煦见县令这番言语,心知事情有变,暗中大骂张老四这不成器的害死他了,但面上还是堆出笑容:</P>
“大人,此事原是潘家状告桂氏之子张恒义偷盗主家财物。洪山县潘家,大人应当记得?”</P>
这是在提醒县令,万不可驳了洪山县潘县令的面子。</P>
两个家丁趁机进言:</P>
“刘大人,这张恒义实是可恶,我们老爷最是宅心仁厚,宽待了他这些年,不成想他做出这等背主不义之事。莫说我们老爷,就是我们州府的姑奶奶,得知此时,也气得病倒了呢。”</P>
这又是在提醒县令,我们潘家州府里有人,您老可得仔细言语。</P>
刘霖好歹也做了二十几年县令,官场人手一本的“护官符”,他自然也有。</P>
所谓“护官符”,系将本地大小官员登记在册,各路关系梳理清楚,以便为官者能看人下菜,小心行事,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误了前程。</P>
只是这刘霖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虽也有这“护官符”,可并不是那欺下媚上的人。</P>
不过,郑煦和潘家家丁连接提醒,倒也让他警醒。</P>
桂娘子这事,不好办啊。</P>
刘霖沉吟许久,说:</P>
“此事未有实证,均系口说无凭,暂且将两拨人都收押,待日后再审。”</P>
他想得很清楚,现如今要断个谁是是非,定然是桂如月吃亏。</P>
不如押后再审,挣下时间,徐徐图个出路。</P>
郑煦自然不乐意,但刘霖所言有理,他自己又心虚,只好同意。</P>
潘家家丁就更不乐意了,怎么他们也要被收押?</P>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不是他们洪山县的地盘。</P>
两人只好朝人群中给了个眼神。</P>
围观的另外几位潘家家丁,便飞也似地跑去给老爷报信。</P>
接着,相关人员皆入了牢。</P>
没过多久,刘霖亲自来探桂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