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竹叶青色的长衫。</P>

“小崔，你换上试试。”桂如月说。</P>

本在一旁神游天外打发时间的崔清河，听得跳起来。</P>

“给……我的？”他难以置信指着自己。</P>

桂如月颔首。</P>

崔清河连连摇头。</P>

“夕有子路衣敝缊袍而不耻，今有清河长衫破烂以为傲，学生认为，衣袍无需……”</P>

“快去换吧你！”张小兰怒吼。</P>

崔清河怏怏地去换了。</P>

换完出来，连布铺掌柜也眼前一亮。</P>

“公子，你是我见过最适合这长衫之人，端的风度翩翩！”掌柜赞道。</P>

崔清河穿惯了烂衫，突然换一身如此整齐，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P>

“不合适不合适。”他口里说着，动手就要换下来。</P>

“穿着吧。”桂如月说。</P>

然后问掌柜的：</P>

“总共多少钱，我一并结了。”</P>

“一共2两！”掌柜笑眯眯接过钱。</P>

崔清河虽然是个脸皮厚的，但向来只有他赖着别人的份，从没有人硬塞给他。</P>

张大嫂明明已经帮了他这么多，竟还给他置办新衣，如同家人。</P>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P>

付完银子，一家人大包小包地装到牛车上。</P>

桂如月拍拍手。</P>

“好了，该办正经事去了。”</P>

大家汗颜：</P>

钱花都花光了，感情办的还不算正经事呢？</P>

牛车晃晃悠悠，走在府县的青石板路上。</P>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崔清河警觉起来。</P>

“这是……”</P>

一座恢弘的牌坊出现在前方。</P>

“娘，这什么地方呀。”张小兰好奇地张望。</P>

“门头上有字呢，崔清河，你念……”</P>

她一回头，却看到崔清河向来厚颜的脸上，竟然一片苍白。</P>

连嘴唇都泛白。</P>

“小崔，下来。”桂如月招呼。</P>

崔清河有些茫茫然，仿佛没听清，看着她的眼神是失焦的。</P>

“该你面对的，必须要自己去面对。”桂如月拾级而上</P>

她与那门房行李问候：</P>

“小哥，我是仁和镇坝子村萝卜妇人，能否替我向陈院长通报一声？”</P>

如何久违地再次进入麓山书院，又如何踏进院长的内院，崔清河浑浑噩噩，无知无觉。</P>

等他终于清醒过来，是桂如月站在陈院长面前，说：</P>

“小崔，我相信你定不是那作弊之人，你有何隐情？可与陈院长细说。”</P>

离开书院三载有余，又在近日被书院正式除名。</P>

崔清河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站在这里。</P>

而且站在以前他只能远远瞻仰的陈院长面前。</P>

“张大嫂……”他双唇颤抖。</P>

桂如月以微笑鼓励他。</P>

他终于下了决心，噗通一声跪在陈院长面前：</P>

“院长，学生是被诬陷的……”</P>

走出陈院长的院子时，崔清河如获新生。</P>

如果说，以前的他，还有些隐藏在嘻哈之下的颓势。</P>

而今的他，锋芒毕露，全然还是那个十岁中童生的天之骄子。</P>

他突然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大脑一片清明。</P>

以往听过的课、看过的文章、学过的策问……</P>

在脑海一一浮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