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小舟飘荡在微山湖上,肉眼已能看清周围的景色。
山水通明,映着微弱的晨光,看起来是那么地瑰丽剔透。这么美的景色,对于刚经历过生死的八路战士们来说,又是另一番品味。既是险中求生的快感,又有重生之后的洒脱感。就连张兴怀这种经历惯生死的人,也不禁有些恍惚。
林觉荣随着张兴怀一起并列舟头,眺望着大好河山,轻声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世界也很美好。”
张兴怀从下神中回复过来:“就是觉得活着还能做许多事,虽说死也没多么可怕,可总归有些事没做完,心中还留有念想。”
听着张兴怀的感叹,林觉荣认同地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我们还需要再奋斗多少年呐”
“多少年也得奋斗!”张兴怀咬紧牙关,“难道要咱们眼睁睁地看着同胞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看着张兴怀一脸坚定地神情,林觉荣不自觉地也被感染。像他这种从最早期便接触到中国共产党的思想,从最开始便站在抗日最前线的人来说。他们当兵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解放全中国,能拯救整个民族于水火。
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能在死人堆中依然保持着心智,意志仍然不散,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心中仍有着执念。在他们心里,解放全中国,打跑日本鬼子,便是他们最深的念想。无论是为了无数同胞,还是无数死去的弟兄。
两人心中同时都有着这个念想。一时间有感而发,想到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他们完成地非常漂亮,能在北岛泉眼皮底下做到这些,已是非凡。
运河游击队,算是又在敌人的心口给予一记重击。
县城,司令部。
坂田云太发疯地像一头野兽,来回踱步,一双虎目内满是血丝。若不是面前站的是北岛泉,他甚至有一枪毙了对方的冲动。
“到底,是,怎么搞得!”
几乎完全是吼出来的,北岛泉面无表情地承受着一切。他既不为自己做辩护,也不反驳。就那么默默承受着,仿佛一截木头般。
到最后,坂田云太的嗓子都喊哑了,北岛泉仍然没有说一个字。这种感觉直让坂田云太发狂,直到他命令北岛泉发声后,北岛泉这才悠悠说出了原因。
“怪我,中了八路的诡计!”
“没了?”
坂田云太瞪圆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北岛泉。
“没了。”北岛泉平静回答。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坂田云太手指尖几乎碰触到了北岛泉的脸颊。他几乎要疯了,面颊恐怖地扭曲着:“一句怪我,就能弥补地了皇军的损失?一句怪我,就能让那些仪器重新摆在我面前?你可知道这次我们损失了多少么?!”
“知道!”依然是平静到近乎冰冷的语气,越是这样,越让
坂田云太发狂。
砰!
桌上的文件,被坂田云太狠狠地摔在地下。
“你可知道,山本将军,已经怪罪下来了!”坂田云太一个健步来到北岛泉面前,四目相对,彼此均能看到对方眼中跳动的光芒。
“山本将军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北岛泉终于吐出了十个字以上。坂田云太愤怒地盯着他,直盯了五分钟之久,这才浑身一软,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在座位上。
他瞥着北岛泉平静的面容,唯有一声长叹。
“你这次,太让我失望了。”
北岛泉是坂田云太手底下最能干的将领,他自然不会自断手足。可这次出的事实在太大,就连山本将军也大发雷霆。他们这一次犯的错误,是之前绿岛宁次在任时犯错的总和还多!不仅让他颜面大失,更让他的威信降到最低点。
再看北岛泉,没有一丝神情变化,似乎根本不在意坂田云太是否对他失望。
“可以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了吗?”
坂田云太还是放缓了语气,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北岛泉也毫不吝啬,诉说了这场仗的来龙去脉。
“什么!”
坂田云太瞪大了眼睛,终于开始重视起北岛泉口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