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岛宁次的死,就像一阵旋风,刮过微山县的每一处土地!
司令部。
县长孙福成一大早急忙地便赶了过来,在他看来绿岛宁次的死,是大事!捅破天的大事!运河负责人刚换,前负责人便死了,这事能不大么!
可当他来到司令部却发现,川本武明根本不在乎,仍像没事人一般处理着诸多事物。
由于现任负责人还没来,孙福成得将眼前这位当活佛一般供着。而且就算那位负责人来了,他可听说川本就是那人手底下的爱将。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伺候好了川本,都对他有好处。
毕竟,他不知道新来的负责人到底是何脾性。若是与绿岛宁次一般还好,若是来了个非常仇恨中国人的,这县长的位子就不好坐了。
“川本太君,绿岛太君被八路劫杀,这事,我们要不要” 孙福成小心地询问着对方的意思。
可川本武明连眼没眨,仿佛在听一件无关轻重的事。
“孙县长是吧”
川本武明瞥了孙福成一眼,却让孙福成生出一股被看透的感觉,浑身发冷。
“我知道你,良民大大的!可是中国的事,主要是由我们日本人管理。你听清楚了么?”
孙福成哪还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忙不迭地点头,心颤中,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孙福成卑躬屈膝的身影,川本武明眼神渐冷,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与绿岛宁次不同,绿岛宁次是那种愿意启用中国人的军官。而他川本武明则是最不喜中国人的那一类军官,孙福成碰上他,也算是倒霉。
“绿岛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长官,在前方战场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来这里上任后肯定会将怒火发泄到游击队身上。到时候剿灭游击队,不过顺手之事,也算是对死去的绿岛宁次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川本武明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神游物外。
运河悠悠,河水依然入故地流淌,并没有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改变。
就像寻常人家,依旧如往日那般过活着,只要一切不变,他们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运河边,自然以河为生。虽然日本人封锁了运河的主航段,可是方圆数百里,十河八杈的,总能找出一条能打渔的地儿。所以众人也都不愁吃穿,至少自给自足是够了。
由于这里河道众多,错综复杂,又加上湖草丛生,鬼子就算在大扫荡期间,也难以找到这里。
所以,这里反倒成了一世外桃源,远离许多纷争与麻烦。
就在那淀子深处,有一老夫老妻,以打渔为生,原本与方圆数十里的人家一般无二。可近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们开始变得有些与众不同。
此刻正值晌午,老两口一人刚刚打渔归来,另一人则坐在自家的茅屋前纳着鞋底。
“老头子,回来了,鱼打到没啊。”
“打到了,一条鲜肥的大鲤鱼,正好给咱孩子补补身子。”老汉笑得脸上的皱纹都皱在一块,显然
心情十分好。
“那你快给我吧,我收拾收拾去,你也歇息歇息。”说着,老大娘将鲤鱼接过,欢喜地到一边捯饬去了。
老汉则是悄悄将屋门开了一条缝,往里头探去,正好与床上躺着的人目光相交,老汉呵呵一笑,“孩子,你醒了啊。”
“大爷。”
床上的青年声音略微沙哑,伤痕累累,看起来还非常虚弱。
若是林觉荣在这,保准能让他惊呆。床上的青年,正是所有人都以为牺牲了的张兴怀!
其实若不是被人救下,张兴怀说不定便真的死了。当初被这俩老夫妻救下时,几乎已经只剩出的气,没有近的气了。可在老夫妻的共同努力与张兴怀强健的身体素质下,他终于从鬼门关前爬了回来,白白捡回一条性命。
不过饶是如此,身负重伤让他堪堪只剩半条命,必须经过长时间的休养才能恢复。
“娃娃,伤好了些没有,你大娘给你煮鱼汤去了,一会补补!”
老汉脸上充斥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向张兴怀笑道。
张兴怀勉强动了动身子,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他只好再次躺下不动,勉强笑着:“大爷,不必麻烦,我这个人不挑食,给我啥我也能吃下去!”
“话不能这么说,”老汉摆了摆手,“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和你大娘将你救回来的时候,你就还剩一口气。本来以为活不了了,却硬是从鬼门关给爬回来了。这意味着杀,意味着老天爷不让你死,你还有未完的事在这世上呢!”
老汉滔滔不绝地说着,张兴怀也静静听着。听到最后,老汉直盯着张兴怀,眼神里充满希冀,问道:“娃娃,你是不是干这个的!”
说着,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张兴怀犹自点了点头,对于救命恩人,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况且以现在自己的情况,养好伤起码得一两个月,还需要有人去通知部队,老汉若是什么也不知,容易坏事引起鬼子的注意。
“哈哈,我老汉早就猜到了!”老汉笑得很是激动,似乎在为自己救了个八路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