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司令部。
绿岛宁次右手食指轻微敲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静室当中,尤为清晰。
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这几天发生的乱事实在太多,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一股疲惫。但相应地,也使他越发地狠辣。非常时期,必要用非常手段。就算是为他们立过功的人不能幸免,在他心里,任何中国人都是随时可杀的羔羊
“大佐,人已带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卫兵的通报声。
绿岛宁次从下神中恢复过来,正襟危坐,冷声道:“进来吧。”
吱呀——
门开,首先映入人眼帘的是一个光头身影。
烛五眼眸闪躲,似是打心底里畏惧。看到座位上那个身影时,整个人不自觉地一颤,马上低头挪了上去,“绿岛太君您找我?”
“坐。”绿岛宁次微微摆手,示意烛五坐到对面的那个座椅上。烛五不敢不坐,但一坐上仿佛芒刺在背般,感觉到处不舒服,只能拘谨地看着绿岛宁次。
绿岛宁次微微眯着眼,目光移到烛五身上。随着他的目光,烛五脸色不自觉变得煞白,在整个微山县,烛五唯独怕眼前这人。若是平常,他还能勉强应付,可在这个当头,着实令他害怕。生怕传言流进对方耳朵里,那等待他的结果将是——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陷入了沉默,绿岛宁次只是盯着他,并不说话。而烛五则是强撑着不敢言语,冷汗从脑后流下来。局促不已。
半晌后,绿岛宁次终于打破了这紧张的局面。
“我听说”绿岛宁次微微移动身子,胳膊撑在办公桌上,直勾勾地盯着烛五。
“太君,您可别听他们瞎说!都是假的,假的!”还没等绿岛宁次说完,烛五便抢先着急地解释。看着他那着急的模样,绿岛宁次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微弧度。心中已有计较,整个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太君”烛五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
“你在我身边也有几个年头了吧。”绿岛宁次打断他,轻声说道:“共事了这么久,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了吧。你知道,孙福成为什么能一直在县长之位上干这么久么?”绿岛宁次突然转了话锋。
“不不知道”烛五脖下淌满了汗水。
“那是因为孙福成从来不会出现叛变的谣言!”绿岛宁次的声音蓦地加重了许多,烛五吓得脚下不稳,差点跌倒。
绿岛宁次微微笑着,将烛五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说道:“我不管他找了多少房小妾,我也不管他杀了多少中国平民。就算他私藏了不少奇珍异宝,我也可以当作不知道来对待。但”
绿岛宁次拉长了声音。
“唯一一点,不能对皇军有丝毫反叛之心!”
轰隆!
烛五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瞬间倒塌,脸色苍白若雪。
“但是你,已经触犯了我们的底限。
”绿岛宁次声音骤冷,冰冷地看着烛五。
“太君,你不能相信他们,我是无辜的啊。”烛五依然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都这个时候了,无辜与不无辜还有什么用么?”绿岛宁次霍地冲准了烛五,面色愈来愈冰寒,“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对劲。在这个非常时期,我不能冒这么大的险。所以”
“来人!”
咔!
两个卫士出现在门口方向。
“压下去,严刑审讯!”
烛五那张面孔似乎骤然苍老了十岁,惊恐布满了他整个面庞。声音卡在他喉咙里,嘶哑又低沉。可是绿岛宁次依然入故,不为所动。直到烛五的声音渐渐远去,绿岛宁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
他不傻,对于杀烛五这件事,已经思考了良久。烛五,经过这些年的低调韬光养晦,影响力相比当年已经弱了许多。而在整个伪军当中,这个人着实可有可无。给烛五套上一个罪名处死,也免于众人心寒,说他们卸磨杀驴。
所以,综合来看,处死烛五对他们没有任何不利方面,即便有也只是些小麻烦。若是外面的传言当真,他这次举动倒是真的做对了!
“哼哼,支那人死就死了!”
冷冷撇嘴,绿岛宁次思绪又转向了其他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