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用人家惩罚他,他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目前项目正进展的如火如荼(tu二声),耽误了大家的工期,他现在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陈楚,这件事我去跟詹工说吧,责任在我,修理要花多少钱我赔!”林海到底还是有担当的。
“没事,一起去,你赔不起的,而且耽误的工期那就更不够了,就算把我们两个人的命放进去也赔偿不起这两个月的工期,没事,还有我呢,咱们先去找找看詹大人怎么说。”
说这,陈楚就带着仪器和犯了错的林海找过去。
本来詹天佑对陈楚的印象那是相当的好,看到他们进来还以为陈楚有什么工作想要汇报。
“詹工,我得跟您说个事。”陈楚带着一丝歉意问到。
“怎么了?”詹天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放下图纸问到。
这是林海抢着直接跪在地上,头深深的低下说道:“我刚才不小心把仪器摔了!”
“怎么回事?”詹天佑猛的站起来。
“刚才我们在前面的山崖那里测,陈楚说前面危险,然后他去前面架棱镜,就让我来看,结果我不小心踢到了脚架踢倒了。”
“砰!!!”
詹天佑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眼睛是干什么吃的,这都能摔了,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摔了呢!”
“对不起,我会赔的!责任在我,我服从任何惩罚!”林海内疚的大声说道。
“你拿什么赔?你拿命赔吗!你知道这是进口的东西吗!你知道我们耽误的这段时间,我们会损失多少钱吗!”詹天佑咆哮道。
陈楚见状,也连忙走上前两步,品心而论,林海跟着他一直以来,也没有因为被使唤而抱怨过,也没有因为陈楚更年轻就担任比自己更重要的工作而和别人说陈楚坏话。
有时候陈楚顾不上吃饭,他都会从食堂帮陈楚打一份过来。
“詹工,这事我也有责任。”
詹天佑现在正在气头上,只见他摆摆手:“你现在别说话,一会再说你的问题。”说完,又看向林海:“削去你三年的假期,一年的俸禄,接下来你别碰仪器了,给我去抬铁轨吧!”
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们一年的工资还真不够修理这么一下的,至于假期,那也是一开始詹天佑定下的规矩,每个人每年可以有两个月的假期,这样可以极大地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现在三年没有假期就意味着三年不能离开工地,不过这对林海来说倒是也没什么,他上面已经没有长辈了,倒是有个老婆,但还没有孩子,在工程上管吃管住,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这些年攒下的钱也足够老婆在家生活了。
“多谢詹大人!”林海又磕了几个头。
说完林海,詹天佑这才看向陈楚:“至于你,监管不力,本来我想给朝廷上报让你升职的,现在这两年是别想了,另外再罚半年的俸禄还有一年的休假。”
陈楚倒是没什么,他不在乎钱,假期就更不在乎了,他跟不得每天都不睡觉的去赶工,他只在乎铁路能不能修建完成。
“那仪器?”陈楚问道。
“这台先拿去修,我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再弄一个过来。”詹天佑说道,“对了你不说还好,在仪器调过来的这段时间,你也给我去抬铁轨!”
等到二人出来之后,林海复杂的看向陈楚,其实陈楚根本没必要站出来的,只要陈楚把责任都推给他,那陈楚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惩罚。
陈楚看出了林海心中的意思,笑笑说道:“没事,别多想,只要能留在这里就好,詹大人赏罚分明,况且抬铁轨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好这段时间搞测量计算什么的,脑子都快江湖了,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
“可那是抬铁轨啊!”
“那有啥,咱们又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干点力气活没什么,一根铁轨才能有多重?”陈楚说的随意。
如果林海也有真言回响的话,现在一定听不到陈楚心中的回响。
他们现在用的钢轨一根十米长,实心纯钢,用的规格是60kg/的,一根下来也就是一千二百斤。
陈楚自己都能一手提留一个。
家里放一根铁轨,都不用去练哑铃了。
林海听了这话,嘴唇嗫嚅着,眼睛都红了,陈楚居然肯帮他到这个地步,以后不管怎么样,哪怕陈楚杀人放火,这个兄弟他是认下了!
除了老婆,自己有什么就得跟陈楚分享什么!
自己有一块肉,陈楚兄弟就得有一顿驴肉火烧!
“没事,看开点,能留下就是好事。”陈楚拍拍对方的肩膀,就去准备仪器的交接了。
这个东西要给专门的人拿去修理,自己手下的学徒和一些工程局来的技术员只能先安排到其他岗位或者给了赵三。
但就在当天晚上,詹天佑又派人过来告诉陈楚,白天的时候赵三测量,陈楚就抬钢轨,中间安排好休息的时间,等到赵三休息之后,他再晚上去接赵三的工作。
毕竟陈楚这么一个技术型人才光抬铁轨就太可惜了。
陈楚欣然答应下来。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仪器终于到了,进口的那台经纬仪还在国外,现在这个是从山东那边的项目调过来的,正好那边项目收尾,留下一台也就够用了。
这个虽然旧一点但用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家伙到位,陈楚又着急了自己原来的人手开始测量工作,至于林海,已经变成了工人,只能等到以后什么时候再确认了,才会再弄回来吧。
至少陈楚按照工期来看,第一阶段是没什么指望了。
然后这一干就是九个月。
1906年的九月,第一阶段从丰台到南口的铁路才终于竣工。
此时工地上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