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尘抬起头,伤心地看着轻灵,满面悲哀地说:
“不是他们要不要我的事,而是想弄死我,不想我再活着这个世上!
原来我这个糟老头子居然这么碍眼、这么挡道?真可悲呀,我还以为儿孙都要靠我来护着。
我虽然把他除了族,也做了一些安排,可还不是为了收拾他弄出来的烂摊子?也好给他们留下一条后路?
生下不孝之子,落到这种下场,我真是活该!”
轻灵清晰地看到祖父眼中的泪光,也十分心疼,这件事确实太伤他的心了。
叶婉云赶紧安慰:“爹,这件事应该是别人做下的,并非是至谦,他没有那么狠心。
他对你和娘一直都很孝敬,以前在杜家庄的时候,你和杜峰四处云游,他时常担忧你在外吃不好住不好。
担心杜峰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你,担心你们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每到刮风下雨或者严寒酷暑的时候,他就很不安心,在家里不停地念叨,夜里也睡不安稳。
后来还画了你和娘的像挂在书房里,时常看着画像想念你们,还写文章诉说思念之情。
他追随太上皇之后,特意在白绢上画了我们和娘三个人的小像随身带着,说想我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后来很久没有你和杜峰的音讯,族里担心你们享受不到后人香火祭祀,就给你们立了衣冠冢。
你不知道至谦哭的有多难过,三天三夜都缓不过来,坚信你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爹你不要难过,这件事绝对不是至谦主动做的,顶多,顶多.”
叶婉云小心地看了一眼有尘殷切的眼神,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轻灵叹了一口气,上前主动化解娘亲的尴尬:
“祖父,你可能不知道,坊间都传言宝意郡主虽然容貌肖似杜家人,性情心机却极似吕贵妃,也是因此吕贵妃才视她如亲生。
吕贵妃为人如何你可能也听说过,两人都是面善心恶、嘴甜心苦。
我以前不提她是不想惹你不快,也觉得她与我们无关,不必当回事。
现在出了这件事,我却不能再替她隐瞒了。
这个主意一定是宝意郡主出的,你可别把她当一般的孩子看,她那人天赋异禀非同常人,我爹他顶多就是默认和配合而已。
否则他怎么可能连从小把他养大的亲爹都能认错?还不是都由他说了算?”
有尘心里却并没有好受半分,苦笑着说:
“婉云、灵儿,我知道你们不忍我难受,可事实就是事实,做了就做了。
你们无需替他隐瞒什么,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以前他孝顺,是因为孝顺我与他的利益没有任何冲突,也不需要他付出什么,反而还会给他带来好处添些美名,也能让他安慰自个。
这种孝顺根本就不是真孝顺,稍微有损他的利益,立马就翻脸无情。
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我的命吧?恐怕还有杜峰的命,这心可真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