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褚宁！”</P>
“白婴宁到底在哪？！”燕朝霁出手，制住了白褚宁的肩膀。</P>
“无论她生了什么病，本王都会救她的。”</P>
“她在哪里？”</P>
燕朝霁询问面前之人，但说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话，即便小白得了何等程度的病，他定然会寻遍天下名医来治她的身体。</P>
可听到他的话后，白褚宁停下了离开的步伐，话音中有些异样：“救她？”</P>
“燕朝霁，那你为何当年不救呢...”</P>
“你...什么意思？”</P>
白褚宁已经了然，凤眸里的清澈破碎了，反而爬上了幽暗的神色：“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P>
“当年皇姐因你在汴城被掳去，你怎么不救呢？”</P>
“现在又来装什么善心？”</P>
“白褚宁，本王只要见她。”燕朝霁并不明白白褚宁为何此时提到汴城一事，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心思追问了。</P>
“看来摄政王也知道心虚了。”</P>
“本殿只不过觉得皇姐救下你这般人实在是可笑。”</P>
“平白添了不少麻烦不说，最后也引来杀身之祸。”</P>
“你到底在说什么？”燕朝霁已经听出了不对劲，鹰眸的视线之中便注意到少年郎满是恨意的表情。</P>
“我在替皇姐不值！”</P>
“摄政王此时口口声声的说要救皇姐。”</P>
“那你可知道皇姐当年被掳时经历什么？你可见到皇姐浑身的伤痕？你可知道...护卫找到皇姐时候...皇姐的模样？”白褚宁的声音逐渐颤抖了起来。</P>
这一桩往事，还是他幼时无意间听到的。</P>
听说护卫找到皇姐的时候，是在汴城的野狗坟里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差一点就被野狗给啃食了。因此，皇姐才被安排离开皇宫前往别院养伤，后来又偶然救下了在水深火热挣扎求生的自己。</P>
那些人本就奔着燕朝霁而来...</P>
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又怎么会放过皇姐呢。</P>
只差一点...</P>
他就再也见不到皇姐了...</P>
可现在他还是失去皇姐了...</P>
白褚宁眼睛一酸，强行克制住无尽的悲痛，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他便只能将怒气和悲伤发泄在旁人的身上。</P>
“燕朝霁，看来当个蠢人还真是自在。”少年郎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口肉来。</P>
“白褚宁，我要见她。”</P>
“她是不是在这里！”燕朝霁此时恨不得立刻见到婴宁，想要知道白褚宁口中的话是不是真的...</P>
如果是真的...</P>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P>
少年郎却不愿这么轻松的放过他，白褚宁接下来的话，几乎是将人推进深渊的话语：“你不是想知道皇姐在哪里吗？”</P>
少年郎迈了一步，凤眸中皆是悲痛：“那我就告诉你，皇姐死了！ ”</P>
“她已经死了！”</P>
白褚宁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燕朝霁直接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白褚宁，你在说什么？”</P>
“什么叫做...死了？”</P>
他掌心不自觉的用力，后者有些吃痛，却没有出声。</P>
“白褚宁，本王问你，什么叫做死了？！”燕朝霁又怎么会信如此荒谬的话。</P>
可白褚宁，并未撒谎。</P>
凤眸少年郎却垂下了黯淡的眼睛：“大夫说...皇姐身上本有隐疾，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忧心，才会挺不住了。”</P>
“本以为回到西域，我与皇姐...”</P>
我与皇姐，最起码可以好好的。</P>
又或者...</P>
只要皇姐能好好的就行。</P>
但世事难料，唯有愿违。</P>
即便是他再怎么奢望皇姐能够活着，却再也触碰不到她的模样。</P>
这几日来，白褚宁脑海中几乎出现了荒诞的想法...</P>
如果皇姐没有隐疾...</P>
没有去往旻朝，会不会还陪伴在自己的身旁？</P>
......</P>
“如果不是因为你，皇姐又怎么会有隐疾。”白褚宁想到这里，便再也忍不下怒气，骤然掐住了燕朝霁的脖颈。</P>
他已经习得了武，出手也是狠辣。</P>
更何况，此时的他，恨不得杀了燕朝霁。</P>
而身着貉领玄袖长袍的鹰眸之人，即便此时是被白褚宁掐着命门，却也没有立刻反击，燕朝霁觉得自己似乎是听不太清白褚宁是在说什么了。</P>
怎么可能...</P>
她怎么可能...</P>
而白褚宁的诛心之言还未结束：“燕朝霁，你知道皇姐为何答应白璃嵘前往旻朝联姻吗？”</P>
“以她之尊，倘若是真的不想来，尚可也挣扎一番。”</P>
“但皇姐曾说，她在旻朝有一个旧识，此次来旻朝联姻说不定也能顺便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P>
“即便是遭遇了那样的伤害，竟然还挂心着你。”</P>
“燕朝霁，你怎么配？！”</P>
白褚宁此时像疯了一番：“这么多年来，你可想要寻过皇姐一次？求看看皇姐过的好不好呢。”</P>
“你身为旻朝的王爷，仅次于九五至尊，别告诉本殿，你连寻个人都寻不到！”白褚宁的憎恨几乎溢了出来，他凤眸猩红，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利剑刺痛面前之人。</P>
燕朝霁并不知道这般往事，薄唇上的血迹还依旧没有擦净，但是胸口中的血气一波一波的冲撞着上来，试图将他所有的防线完全击溃，他仿佛此时才缓过神来：</P>
“白婴宁她...”</P>
薄唇一动，几乎颤抖的说出来了话，却不敢再询问半句。</P>
可白褚宁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你不是说想见她吗？”</P>
“好啊，我带你去。”白褚宁骤然放开了对燕朝霁的禁锢，眼底中都是悲痛之色，试图将他人拉下深渊。</P>
......</P>
沧岭月湾。</P>
白褚宁的步伐极快，即便是只望着他的背影，也能察觉到他的背脊处绷紧着，甚至有些怒火难耐的状态。</P>
少年郎最后停在了一处小水潭旁，心口酸涩。</P>
才不过是几日，与他一同赏沧岭月湾的人却不在了。</P>
白褚宁脑海再一次的浮现前些天的画面，来到沧岭城后，皇姐总是精神不太好的模样，一开始还能出门闲逛几次，随后便是整日里闷在院中看他习武，偶尔指点几句。</P>
甚至有一天，突然倒地不醒，他急急去城中寻了大夫，大夫查看后却摇摇头，说是旧时隐疾，只能日后好好养养。</P>
他本打算过几日就带皇姐回皇都，即便回到西域皇都，要面对今非昔比的白璃嵘，但在那里总归是可以让她好好的养养身子。</P>
直到有一天的夜里，月垂天河之际，白褚宁听到婴宁轻轻敲了自己的门，问了他一句：“阿褚，可要陪我去看月景？”</P>
“好啊，皇姐。”他自然不会拂了皇姐的雅兴。</P>
“但郎中说，皇姐需得好好休养，我们只看片刻便回来吧。”</P>
“好。”她说道。</P>
这些日子，白褚宁因为能与婴宁在沧岭城闲住而欢喜着，少了西域的烦恼事，也不用在身处异国中时刻放不下来心，沧岭城虽小，但也是西域的熟悉风情，他很喜欢这里。</P>
所以他便没有意识到，婴宁那一晚是有些异样的。</P>
两人并肩同行，踏着满地的月光，而沧岭月湾仿佛隔着朦胧夜色在等待着最后的到来，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P>
“阿褚，你可喜欢这里？”</P>
白褚宁听到婴宁这样问他，便乖巧的点点头：“皇姐，阿褚很喜欢这里。”</P>
“你幼时，本宫还记得你打翻了七皇弟的琉璃盏，差一点被七皇弟命人揍了一顿。”一袭，她此时将满头的乌发编了脑后，额侧是他昨日在城镇时买下的珐琅镂花簪，此簪是城中一个手艺人打造的，簪尾处延伸出来三条小银链，链端九颗珐琅珠在肆意摇曳。</P>
白褚宁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很适合婴宁。</P>
他又偷看了一眼，凤眸中溢着淡淡的笑意：“还是皇姐拦下了七皇兄，不然阿褚可要吃些苦头了。”</P>
“那时你们尚且年幼，七皇弟并算不得坏。”</P>
白褚宁自然明白：“七皇兄确实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比起白璃嵘，他谈不上坏。”</P>
“皇姐，我们如今都不返回皇都，白璃嵘会不会对皇姐不满？”白褚宁忽想到了打算过几天要带皇姐回西域皇都一事，提到白璃嵘此人也不免有些担忧。</P>
白璃嵘对于皇姐的执着，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多年前，皇姐就时常护着自己惹得白璃嵘不快。</P>
待他登上帝位后，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展露出他对皇姐的占有欲，与其说是白璃嵘与皇姐有幼时的交情，更不如是此人对皇姐有一种极端扭曲的情感。</P>
“在外公的地盘上，他还不会那么猖狂。”</P>
“阿褚可以不用这般忧心。”两人闲谈着，便走到了沧岭月湾。</P>
白褚宁看着她迈了两步，只身一人站在沧岭月湾的石滩上，一时之间觉得她的身影有些寂寥，似乎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不见了。</P>
“阿褚，你还记得你打破琉璃盏之后的事情吗？”岸旁之人缓缓的开口，眉眼中这些日子来的倦意因着想到了什么趣事，而逐渐消了不少。</P>
“之后？”白褚宁回想着。</P>
“皇姐找到阿褚的时候，阿褚的脸上被七皇兄揍了一拳。”</P>
白褚宁想到了这里，竟然轻笑出来，他本就已经开始逐渐崭露出成年男性的骨骼感，此时神态轻松，更显得些许英气。</P>
“皇姐给我敷了药。”</P>
“本宫为你敷药，你却哭了起来。”婴宁轻咳了几声，话音刚落就感受到背脊处的温暖，是少年郎将自己的披风轻轻的盖在了她身上。</P>
“阿褚记得此事，最后还是哭着在皇姐的怀里睡着了。”白褚宁说道。</P>
“嗯，当时为了哄阿褚睡着，本宫随手拿了一本画册念着，阿褚边哭边说：这世间真的有这样漂亮的地方吗？”</P>
“倒是让本宫记下了。”</P>
白褚宁有些记不清后面的事了，他只记得自己最后听着皇姐念画册子睡熟了，却对自己说过的话有些模糊了。</P>
“你说，这个地方你以后也想去一次。”婴宁站在月湾旁，面前的沧岭月湾仿佛一道璀璨的月河，在无尽的岁月中流淌着。</P>
“阿褚，我带你来了。”</P>
她轻声一句，让白褚宁的记忆忽然翻江倒海的袭来，被七皇兄打，皇姐给自己敷药念画册...</P>
是啊，那个画册的地方，就是沧岭月湾。</P>
不知为何，想到旧时之事，白褚宁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的感觉向他袭来，他愣了一瞬，又觉得许是他的错觉：“皇姐，竟然还记得儿时的戏言。”</P>
“阿褚的话，我都会记得的。”身旁的女声有些虚弱，让白褚宁不由得担心是不是今天不该出来陪她看夜景？</P>
万一，皇姐着凉了怎么办？</P>
“这沧岭月湾，果真是极好的。”白褚宁虽然说着此言，却视线依旧停留在婴宁的背影上。</P>
可一句话传来，让他心中的不安再一次的出现。</P>
“阿褚，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如果不想回皇都，留在此处也是好的。如果你不想待在此处，可以去巴荪王城。”</P>
“我已经传信了外公，他日后也会善待于你。”</P>
“皇姐，你在说什么胡话...”</P>
“阿褚，我的身体...”</P>
“皇姐的身体明明好好的，阿褚不要皇姐这般说话。”白褚宁听到婴宁的话后，快步流星的走到她的身前，像个幼童似的紧紧的抱着婴宁：“皇姐不要说此番胡话，皇姐在哪，阿褚就在哪！”</P>
“傻阿褚。”</P>
白褚宁听到她一声叹息，随后她又出声：“阿褚，人终有一别的。”</P>
听到此言，白褚宁心中的不安几乎从胸口要溢出来，甚至将他的喉口处淹没，他抱着婴宁：“阿褚不会离开皇姐的。”</P>
“皇姐不要再说这般胡话了！！”少年郎几乎要掉下眼泪，可他却不想让婴宁担心，又生生的憋了回去，话音都是悲情：“阿褚会陪着皇姐生生世世的。”</P>
她在哪，他就在哪。</P>
世间无一人这般待自己，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P>
却没想到婴宁摇摇头，轻轻的拍了拍少年郎的臂膀：“阿褚，你长大了，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P>
“皇姐只要不离开阿褚，什么事情阿褚都可以做到！”</P>
“幼时我喜游历四方，本以为此生能够踏遍这四州五海，却没想到自那以后再没有机会了。”</P>
“如果可以的话，阿褚能不能替我去看看？”</P>
“北境的金洒雪域，南坞的水菘美景，东篱的群龙山首，阿褚都替本宫...看上一看吧...”她的声音一顿，随后又是一阵咳嗽声。</P>
然后，白褚宁便感觉到怀中人的虚弱，他瞬间慌了：“皇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P>
“我们回去，好不好？！”</P>
他直起身来，看着面前女子逐渐苍白的脸色，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姐，我带你回去！”</P>
“我现在就去找大夫！”</P>
他话音刚落，立刻准备抱起婴宁，看样子便打算折路返回，却被一道声音骤然叫停了动作。</P>
“阿褚。”</P>
“来不及的。”婴宁的话伴随着潺潺的湾水声，传入了他耳侧。</P>
白褚宁生来聪慧，本就一点就通，听到婴宁的话后，才缓缓的起身，片刻之后他才吐出了一句话：“皇姐....今晚来到此处，是为了跟阿褚告别吗？”</P>
“抱歉。”</P>
两个字便已经胜过了太多话。</P>
而白褚宁不可置信的看着婴宁：“皇姐真的要离开阿褚吗？”</P>
“明明我们已经离开了旻朝，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生活下去呢？！”</P>
说到这里，凤眸少年郎的眼眶溢出痛楚，直至忍耐不住落下泪珠，而却只能攥紧着她的肩膀，痛苦的开口：</P>
“皇姐，阿褚求你了...”</P>
“不要离开阿褚。”</P>
“本想离开旻朝后，悄无声息的自己离开，但唯恐会让你担心。细想了一番也对阿褚不公平，阿褚本就是敏锐的性子。”</P>
“我的身体瞒不得你的。”</P>
“抱歉...”</P>
“要用这样的方式告别...”婴宁轻轻的擦去了他落下的泪，忍着身体的抽离感接着开口：“阿褚...不要伤心了...”</P>
随后又是剧烈的咳嗽声，白褚宁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失了血色，可她面庞上依旧是灿烂的笑着，与多年前初见时一模一样</P>
“我怎么...能不伤心呢...”少年郎抽泣着，再一次将她揽入怀中：“皇姐...”</P>
“不要离开阿褚。”</P>
“阿褚离不开皇姐的。”</P>
“阿褚....这么多年你总觉得是自己依我而生，那我又何尝不是呢？阿褚能够出现在我的身旁，是我的福气。”</P>
他的泪水滚烫，几乎要灼到婴宁的脖颈。</P>
婴宁伸出手，一点点拂去他的泪水，可他的泪水却从未停下。</P>
“明明是...”</P>
“是阿褚...的福气。”他抽泣着。</P>
而他怀中之人却依旧柔声的说道：“这些年来，阿褚总是待在我的身旁...事事以我为先，但是皇姐盼望阿褚日后可以去看看这四州五海。”</P>
“世间万物...皇姐盼望阿褚可以走上一遭....如果不再止步于我的身旁，说不定还会碰到别的福气。”</P>
“不会的！不会的！”白褚宁低下头，不忍再看她的模样。</P>
“不会再有人这般待阿褚的。”</P>
“皇姐是唯一待阿褚好的人！”</P>
“阿褚..你要记得...”</P>
“白婴宁始终是你的姐姐。”</P>
“她愿护你长大，便不愿...看你悲伤啊...”</P>
所以白褚宁，你要好好活着。</P>
“皇姐离开...阿褚...阿褚便会悲伤的...”他的声音在抽泣声磕磕绊绊的。</P>
她似乎不忍心再触碰他的眼泪，白褚宁感受到怀中人的手竟然在此时缓缓的落下了，他终于克制不住了自己的痛楚，抬起头来：“皇姐！”</P>
“皇姐！”</P>
“不会再有别的人在这样对待阿褚的...！”说到这里，他抱着婴宁痛苦的弯下身来，试图挽回流逝的最后生机，却只在随后听到婴宁最后的声音：</P>
“阿褚...要平平安安的啊...”</P>
白褚宁听到她的话，肩膀处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死死的将她抱在怀中，逐渐身体蜷缩着最后倒在了地上。</P>
他的泪水止不住的砸向了石滩上。</P>
来时，他欢喜着。</P>
而此时，却只留了他一人。</P>
*</P>
雪色的身影停在了沧岭月湾的一处水潭前，而不远处却一道楠木灵髓棺，棺木旁驻扎着巴荪王的近卫，此时棺椁已经被盖上了，白褚宁也没有走到棺椁前，而是停在月湾一侧，望着眼前的潭水：“这里是她最后来到的地方。”</P>
“我准备把她葬在此处。”</P>
随后，白褚宁又出声：“她向来不太愿意待在皇都，应该会满意吧。”</P>
而在白褚宁身后的高大身影并未听进去他说的什么话，而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楠木灵髓棺椁前，燕朝霁在距离棺椁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骤然停下了脚步，不敢去看棺椁里到底是何人。</P>
白褚宁听到声响，先转身看向了燕朝霁，看到了他的模样。</P>
“摄政王不是要找皇姐吗？”</P>
“皇姐就在那里。”</P>
“怎么不敢见呢？”白褚宁嘲弄的说道。</P>
而棺椁面前之人却没有理会白褚宁的话，燕朝霁看到棺椁上繁杂的雕画，心口处在这一瞬间仿佛停了。</P>
他不敢去看...</P>
无为和白褚宁的话都仿佛在提醒着自己，小白真的死了，但是当棺椁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不敢再迈向这最后一步。</P>
他缓缓的伸出手来，停在了棺木前的雕刻精细的一只鹿兽，西域以苍灵鹿兽为圣兽，传闻苍灵鹿兽可前往冥河彼岸，吞百灵而滋润世间万物，西域皇族会在已故之人的棺木上雕刻苍灵鹿兽进而来祈祷，已故之人的灵魂可以去往冥界投胎转世。</P>
燕朝霁心中已有预感，但他还是放下了手。</P>
“她...可有说过怨言？”燕朝霁说的是这些年来，白婴宁是否有后悔救下他，如果不是自己想来她也不会沦落到此番结局。</P>
“当然恨。”</P>
“恨你恨得要死。”白褚宁凤眸依旧是猩红着，咬着牙说出了这番话。</P>
“燕朝霁，你怎么不去死呢？！”</P>
那么好的皇姐死了...</P>
燕朝霁凭什么活着？！</P>
白褚宁攥紧燕朝霁的衣领，清澈的面庞上一时之间有些疯魔：“皇姐恨你恨不得亲手杀了你，燕朝霁，你真的该死！”随后便是出手一拳。</P>
他力道不小，又夹杂着这些日子来的隐忍与痛楚，生生的砸向了燕朝霁的脸庞上。</P>
又是一拳！</P>
“你凭什么让皇姐救你？！”</P>
又是一拳！</P>
燕朝霁却没有还手，这位曾经的战无不胜的摄政王在此时被白褚宁这个初习的武者，揍到差一点跌倒在地。</P>
他听到白褚宁的话后，心中更加酸涩，明明知道白褚宁说的是谎言，却依旧想起了那个人，而蛊虫的痛苦此时已经不值一提了，他喉间不停的溢出鲜血。</P>
燕朝霁在想什么，一拳一拳的疼痛落在了他的身上，却迟迟没有挡下，也迟迟没有说过一句辩解之言。</P>
直到白褚宁揍到手都没有知觉，站在石滩上俯视着瘫倒在地上的燕朝霁，浑身已经沾满了泥泞，正扑在地面上不停的吐着血。白褚宁自知他下手不会到达此次地步，看来这燕朝霁早就身负重伤，他心中难免有些畅快，冷笑一声：“摄政王好生狼狈。”</P>
他招了招手，让亲卫们走了过来。</P>
“把这人扔远点，别脏了我皇姐的棺椁。”</P>
“是。”</P>
*</P>
是夜。</P>
被扔到月湾旁的男人才缓缓的站立了起来，顺着原路返回了石滩，此时负责看守棺椁的几名亲卫已经睡熟了，他才悄然的走到了棺椁前。</P>
燕朝霁推开了棺椁前，直到此时才看到了那幅朝思暮想的面孔。</P>
他早就有预感，心口处的跳动却依旧在此刻骤停，随后仿佛是有人将他的心口一刀刀的凌迟，让他疼的几乎眼眶都酸了起来，胸口处的血气翻腾，他忍下一口血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伸出手来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凤眸：“小白。”</P>
“你醒醒。”</P>
“我教你的新剑法还没有学会呢。”</P>
“霁霁又乱跑了。”</P>
“这些年来，你...”</P>
“你有没有...”</P>
“想念我...？”他说到此言的时候，喉口哽咽，唇侧已经溢出了大片的鲜血，不一会儿燕朝霁才接着说道：“白褚宁告诉了我好多事，此时竟不能一一向你求证了。”</P>
“你我之间，诸事皆有错。”</P>
“未能救你，一错。”</P>
“未能寻你，二错。”</P>
“又未能护下你，第三错。”</P>
“思来想去，已经说过了太多的抱歉。”</P>
“小白也听倦了。”</P>
燕朝霁将手轻轻的从她的面庞上拿开，鹰眸中的绝望逐渐蔓延了出来，他掏出了本打算赠予她的匕首，它也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在与御林军厮杀时便已经遍体鳞伤。</P>
一如她。</P>
燕朝霁缓缓的走到了沧岭月湾旁，不再看那具刺眼的棺椁。</P>
圣书记载，仓灵鹿兽吞噬百灵，可愿为亡者开路，并为已故之人增福祉，消业障，西域之人便有生灵来祭祀的习俗，以此盼圣兽能够将亡者带领到冥河投胎转世。</P>
就是不知道他这具已经残缺的身体，能否给她引去前往冥河之路呢？</P>
如果可以的话，也算能还上她的一点亏欠了。</P>
......</P>
咣当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P>
月湾的水逐渐浮现了一道艳色，燕朝霁无力的倚在棺椁的下侧，从他胸口处流出的血液逐渐蔓延到了潭水中，胸口处的蛊虫也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样，正进行着最后的挣扎，想要在最后的关头上啃食更多的血肉。</P>
噗嗤...</P>
蛊虫似乎已经咬上了脏器，燕朝霁猛地咳出了一大口血。</P>
没几时，他就已经吐了满地的血迹，但他仍然强撑着力气，不愿意脏了她的棺椁，而身体两处的大量失血已经逐渐让他有些神志不清了，此时燕朝霁却忽然想到了一件旧事...</P>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P>
那时明明也是五月的...</P>
汴城小院。</P>
“昭昭，这把剑太难用了。”身着鹅黄衣裙，发髻上一枚柳云小簪的少女将铁剑扔在了一旁，似乎不愿再练。</P>
“我总是练不好！”</P>
尚且年幼的他也收回了剑，看着她的模样，也只好说了一句：“那我明日再去给你买一把剑。”</P>
“而且，说了多少次了。”他皱着眉头开口。</P>
“不要再叫我昭昭。”</P>
“对了，昭昭，你会锻剑吗？”她却没有听进去。</P>
“我叫燕昭。”他固执的开口。</P>
“看来你是会的，给本小姐打造一把怎么样？本小姐要那种威风凛凛、杀气十足的剑！”鹅黄色的凤眸少女缠着自己说道。</P>
“不要。”</P>
“燕昭，燕昭。”</P>
“给我锻一把剑嘛。”她似乎很想要自己打造的剑，被她晃的脑袋疼后，燕朝霁也终于松了口：</P>
“待我有时间吧。”</P>
“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嘛...”</P>
“改天再说。”</P>
“昭昭，那我们现在就去铁坊吧。”她兴致冲冲的拉着自己要离开府院，又转头对自己说道：“那我们带不带小霁。”</P>
“为何要带它？”</P>
“说不定它也想要一把剑。”少女的凤眸比满城的繁华更加灿烂，在提到那只猫的时候还调皮的眨了眨眼。</P>
心潭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溅起了一阵波澜，他强忍着不再看她，故作冷肃的面孔大步往前，却并未挣脱她的手。</P>
他那时在想的什么来着...</P>
记不得了...</P>
少时的他好像说了一句：</P>
“莫要胡闹了。”</P>
*</P>
五年后，西域皇都。</P>
随风听着身旁的城民讨论着最近的西域战事，一时之间也不免感叹世事的变迁无常，曾经那位被送到旻朝的质子，如今已经自立成王，甚至以巴荪王的势力为基础，与其余三王的势力来往密切，白璃嵘的军队已经吃下了不少的亏。</P>
甚至已经有了风声，说是白褚宁将自立为皇，与白璃嵘分庭抗礼。</P>
随风将怀中的药包收好，才步伐稳健的回了在皇都的住处。</P>
“殿下，卑职回来了。”随风迈进院中，却没看到往日会待在院中的身影，他便快步走到了书房。</P>
敲了两下门，给里面的人一点准备的时间。</P>
“进。”是有些嘶哑的声音。</P>
随风推开门后，看到了一张白玉面具，书桌前的人一身大襟窄袖的翠色流云袍，额侧些许苍色，仿佛是执笔在画着什么。</P>
“随风，可有什么消息。”此人声音嘶哑，正是被随风从坍塌的宫殿中救出来的燕启臻，他此时戴着白玉面具，遮住一面柔情容貌。</P>
五年的时光，竟然已经让他鬓发有些苍白了。</P>
“外界有传闻，白褚宁恐要自立为皇了。”随风立在一侧说道，说了一点白褚宁的消息。</P>
“那阿宁呢？”</P>
“没在白褚宁身旁吗？”</P>
随风却默声了。</P>
这几年，白褚宁和白婴宁的名字仿佛就在西域消失了，他与殿下一直在皇都苦苦寻找两人的踪迹，直到前几个月，白褚宁的名字才逐渐出现皇都之中，但皆是掀起了战事的传闻。</P>
直到前几日都未发现昭宁公主的踪迹，可今日却得到了一封线人的密信。</P>
“昭宁公主...卑职却查到了一点线索。”随风思索了片刻，话中有些不忍的说出了口：</P>
“巴荪王那里的线人传来了信，说昭宁公主离开旻朝后，并未返回皇都，而是....”</P>
“而是什么？”玉面之人难得听到关于婴宁的消息，正打算放在毛笔，却被接下来的骤然打断了动作。</P>
随风并未看向燕启臻，而是心下一狠：“昭宁公主从未返回皇都，而是早已身死在巴林部落。”</P>
一滴墨，氲透了宣纸。</P>
随风看着佩戴着玉面的主子，不忍心的开口道：“殿下，昭宁公主很可能...已经身死，白褚宁的种种迹象也有些不对。”他话声刚落，便听到了砚台跌落的声音。</P>
“随风，闭嘴！”</P>
“殿下。”</P>
可随风却接着开口：“这几年来，殿下自修养好了便一直寻昭宁公主，但为何毫无踪迹？！”</P>
“您还不明白吗？”</P>
“只有已经死的人，才会毫无踪。”</P>
“白褚宁性情大变，却迟迟没有昭宁公主的身影，殿下应该明白的。”</P>
“巴荪王的线人也证明了这一点，不然以巴荪王的势力，为何会做白褚宁的后盾？！”</P>
“昭宁公主她...”</P>
“随风，你闭嘴！！”玉面之人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P>
可随风还是强顶着燕启臻的怒火说了一句：“殿下，我们要及早离开西域了。”</P>
随风衷心的劝道，皇帝在三年前已驾崩，此时是太子燕鼎钧即位，他的胞弟燕景胥是他的左右臂膀，新皇宅心仁厚，并未追问西域公主和皇子离去之事的缘由，而是轻轻的以“虽无姻缘，但仍愿与西域十年内平息战事”的话术掀过去了此事。</P>
但是对于自家殿下，燕景胥可是咬的很紧。</P>
随风自然是希望自家主子能够前往一个安全的国境，此时西域与旻朝交好，主子待在西域并非益事，更何况此处还有一个白褚宁。</P>
“随风，你出去！”白玉面具之人扶着桌台，双肩在不停的颤抖着，似乎是气急了，又或是痛极了。</P>
阿宁...怎么可能不在西域？！</P>
“巴荪王的消息，不会有错的...”</P>
“殿下，您该醒醒了。”</P>
随风看到主子状况不好，也谨慎的说了一句话，说完后本以为殿下会勃然大怒，却迟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随风才微微的抬起头来。</P>
玉面之人攥紧了桌角，吐出了一句：“随风...你出去吧。”</P>
“殿下。”</P>
“出去！！”</P>
随风本就担忧自家主子再做出偏激之事，并未听从燕启臻的话，所以暂时没有离开，但燕启臻也没有说什么。</P>
直到随风看到玉面之人似乎又对书桌上的画卷看的痴了，随风便知道自家殿下今日并未听进去自己的话。</P>
殿下还要执着吗？</P>
这五年来，从旻朝到西域，何处都没有昭宁公主的身影，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消息，却是昭宁公主已经身死。</P>
殿下还不面对现实的话，又会到哪里找昭宁公主呢？</P>
东洲？</P>
北境？</P>
随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在注意到燕启臻没有什么异样后，也只好缓缓的退了出来。</P>
屋内，书桌前。</P>
丑陋的疤痕从手腕蔓延至窄袖之内，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此人曾经极其漂亮的指节骨骼，燕启臻抬手轻轻的摘下了白玉面具，露出了一张半边满是烧伤的脸庞。</P>
半面完美无瑕，而半面丑似鬼怪。</P>
嘀嗒一声。</P>
水意又打湿了还未完成的画卷，燕启臻伸手想要拂去泪珠，却没想到竟然将尚未干涸墨汁擦的杂乱无章，他又颤抖的想要再一次的将墨汁擦去，却只能一点一点看到画卷被自己亲手毁掉。</P>
他忽然胸生郁气，直接将画卷扔到了地面上，可才过了几息，他又重新捡了回来，再次展开了这一幅美人图。</P>
画卷上的她持茶盏笑谈，却因自己的失误而污了神采。</P>
“阿宁，为何还是找不到你的踪迹呢？”他耳垂的红痣仿佛血滴，心中却实在疼的紧。</P>
“你不在白褚宁的身边...”</P>
“可是不在西域？”</P>
“阿宁可以告诉我吗？”</P>
......</P>
这两年待在西域皇都，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却偏偏还是找不到她的踪迹，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即便随风不说，他也隐隐有了预感。</P>
白褚宁这一年来的举动相当肆无忌惮，仿佛此时是一只没有退路的猛兽，如今又联合西域各藩王打算将白璃嵘从那个位子上扯下来。</P>
此番行为，早就不言而喻。</P>
他又从一侧拿出了一幅画卷，画卷上的女子只手掀开面具，却留了半面遮挡引人遐想，凤眸眼波流转，只不过几笔勾勒便描绘出了绝代风华的容貌。</P>
燕启臻缓缓的抚摸着她的面庞，画卷冰冷可他的泪珠却滚烫，逐渐模糊了画卷的一侧，他似乎有了什么决断：“原来兜兜转转，倒是我多活了这几年。”</P>
“阿宁，我好像比母亲还要疯癫呢，她不过是想为那个人生下孩子，而我却只想与你一同赴死。”</P>
“这几年来我每日都会想起你的模样，我听一位道士说，世间情爱转瞬即逝，唯有心中怀恨才记得更清。”</P>
“原来我是恨阿宁啊。”</P>
“恨阿宁不爱我，恨阿宁离开我...”</P>
“恨阿宁竟然先我一步...”他说到此话，已经被泪水哽咽到说不出来那个让他恐惧的词，说来可笑...</P>
他从未怕过死，这么多年他早就死过无数次了...</P>
可为什么...</P>
听到她死了...</P>
他会这么害怕呢...？</P>
玉面在桌台一侧无声的哭泣，面具轮廓上的一滴血泪恍惚成真，而抚摸着画卷的人眼底逐渐柔情了起来：</P>
“阿宁。”</P>
“迟了五年，你有没有等我呢？”</P>
......</P>
随风守在房外，听着里边稀里啪啦的砸碎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P>
殿下...</P>
莫要执着了。</P>
许久之后，随风才发现里边已经很久没了声响，不知道时候自家主子的闷怒发泄了差不多了：“主子。”</P>
“可还好？”</P>
里边久久没有回应，他不免有些担心，便轻轻的推开了门：“殿下，卑职冒犯了。”</P>
他才走进屋内一步，就看到瘫倒在无数的画卷中的消瘦身影：“殿下！”</P>
那道翠色的身影已经无声的躺在了冰冷的石板上，四周皆是被他摊开的美人图，有持鞭恣肆的模样，有月夜独行的背影...</P>
一幅一幅的画卷中，却皆是一人的模样，只需一眼，便看得出这执笔之人对画中人的偏执执念，这五年来，有人就是靠着一笔一画才勉强苟活到了今日。</P>
可如今...</P>
他却不愿苟活了。</P>
画卷里之人，神采恣肆。</P>
而画卷上的人，早已无声息。</P>
*</P>
0067偷偷的睡了两天的懒觉才听到了主系统的通知：</P>
“恭喜系统持有者，在此次破解了隐藏线，将获取一枚金币积分的奖励，该金币可兑换5000普通积分，或者一次系统抽奖的机会。”</P>
积分隐藏线通常会有两种奖励：金币积分、普通积分。</P>
主系统的声音冰冷，播报着此次的奖励，但是婴宁脑海中的0067此时却格外的兴奋：“主人，抽奖！ ”</P>
“我们抽奖吧！”</P>
婴宁听着0067欢悦的声音，便也随了它的意：“好，那让小7抽奖吧。”</P>
普通积分在每个世界都能得到，但是系统抽奖的金币积分机会却十分难得，通常情况下系统的持有者们都会选择搏一搏奖励。</P>
虽然各式各样的奖励，千奇百怪，有些鸡肋，有些却说不定有些用处。</P>
0067听到自家主人的话后，立刻在系统中选择了抽奖的按钮，片刻之后，主系统的声音才再一次的响起：“恭喜0067系统持有者，获得“梦灵”奖励。”</P>
“该奖励作用如下：系统持有者可以在任意一人的身上使用，在特定的时间内将会进入他人的梦境。”</P>
“该技能只有三次使用机会。”</P>
“该技能只能在同一世界使用，请系统持有者谨慎使用。”</P>
......</P>
0067仔细看着“梦灵”的使用说明，奶乎乎的声音有些好奇：“主人，小7抽到的奖励有用吗？”</P>
“只能进入别人的梦境，却不能改变现实呢？”</P>
“有用的。”</P>
任何东西、任何话只要在合适的时机运用，即便是毫不起眼，说不定也能在日后产生巨大的收益。</P>
“小7的运气很好。”婴宁夸奖着它。</P>
0067明显是个小孩子性子，被夸奖了两句立刻有精神了：“主人，上一个世界的评级已经下来了。”</P>
“燕朝霁的虐心值为999分，虐身值为1045分，燕启臻的虐心值为1034分，虐身值为1058分，总计4136分。”</P>
“高等级世界触碰隐藏线，奖励一枚金币积分。”</P>
“该世界评级为A+。”0067奶乎乎的声音在此时兴致高昂，它悄悄的看了一眼婴宁，觉得主人精神不错。</P>
“主人，要开始下一个世界了</P>
“嗯，小7，我们进入下一个世界吧。”</P>
*</P>
“FairyLand全球玩家达到一亿人！！”</P>
“未来公司将在三天后推出FairyLand第三代全息模式，我们将为玩家带来新的游戏体验。”</P>
头条：“Z未来高管泄露，将在一年内开展FairyLang的第一届竞技比赛！”</P>
“FairyLand将于12月18日与xx饮料推出联名产品！”</P>
“FairyLand知名主播“咕咕最可爱”在直播间真容曝光？！往日的甜甜咕咕竟然是八尺大汉？！”</P>
“FairyLand.....”</P>
.......</P>
FairyLand是Z国最大的游戏科技有限公司——未来科技在三年前推出的一款全息游戏，该游戏在推出后便立刻风靡了Z国，隔年便上线了北美服、欧洲服....</P>
夏月月便是FairyLand游戏的玩家之一，她并不算太擅长玩游戏，但是她玩FairyLand的原因是一个月前，她在路上走着却被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砸晕了。</P>
醒来后，她的脑海里便多了一个声音：“已识别生命体各项指标，符合系统绑定的标准。”</P>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什么在说话？！”夏月月警惕的环视着周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旁。</P>
“有鬼啊！！”</P>
...........</P>
夏月月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接受了脑海中多了一个系统的事情，这个系统自称为“丘比特爱意系统”，说是可以通过收集周边人的爱意值，进而来提高宿主的各项美貌指标。</P>
“系统，你真的可以将我变得更漂亮吗？”</P>
脑海中有些冷漠傲慢的系统：“是的，宿主。”</P>
“只要宿主能够得到足够数量的男人喜爱值，本系统便可以提高宿主的美貌。”</P>
夏月月看了一眼全身镜里的人，镜子里的人宽松的汗衫遮盖不住已经超过正常体型的赘肉，头发油腻到有些打结，脚下的鞋子已经有些发黄了。</P>
她的嘴巴还算小巧，但是脸上的皮肤却是被暴饮暴食折腾的的坑坑洼洼。</P>
她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人的朋友圈，选择了一张照片，表情在看到照片的时候有些嗤之以鼻：“那这种程度的美貌也可以吗？”</P>
自称为“丘比特爱意系统”的声音只看了一眼照片，便不以为然的说了：“可以。”</P>
“这种程度不在话下。”</P>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夏月月有些紧张。</P>
“而作为绑定的奖励，本系统会给宿主提供一次免费的整体塑形，有效期10天。”</P>
“真的吗？！”</P>
“是的，绑定后便可以立刻领取‘免费’的奖励。”</P>
“本系统会定期自动收取爱意值，来维护宿主的美貌的。”</P>
听到系统的话，夏月月还在沉溺于可以变成大美人的兴奋中，并未注意到系统话中的重点。</P>
“这样啊...”夏月月看着手机屏幕中娇艳的大美人，又看了一眼镜子的自己，心下一狠：“那我就选择绑定系统！”</P>
她上大学之前，一直对那些长得漂亮的人嗤之以鼻。</P>
但是直到她遇见了喜欢的人...</P>
而那个人有女朋友...</P>
夏月月握紧了手机，又往后翻看了几张自拍照，看了半天才退出了这个人的朋友圈界面。</P>
她手机备注名字：尤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