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前去娇荷楼时，便闻到了这般味道，四殿下还记得吗？”她的声音一时之间让燕启臻有些发晕。</P>

“倘若殿下不信，便可去查实一番。”</P>

她似乎对此事颇有把握，两人虽然贴的极近，却莫名的让燕启臻有着一种隔着千沟万壑的悲凉感，而此时他的脑海闪过了太多的念头。</P>

他是前朝之人？！</P>

怎么可能？！</P>

他明明是皇帝的第四子，更何况如果自己乃是前朝之子，以皇帝的狠辣，又怎么会留自己活到今日？！</P>

但是...</P>

可他也确实曾在一本古书中得知，前朝之人身怀异香，乃是皇族之人的特征。</P>

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P>

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是那芘縻花的...</P>

不可能的...</P>

不可能的...</P>

“阿宁。”</P>

“你在骗我！”燕启臻紧紧的将她抱入怀中，往日消瘦的身体也爆发出了强势的力道，并不愿意再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古怪的话。</P>

“阿宁...”</P>

“你在骗我...对不对？”</P>

而婴宁轻笑了一句：</P>

“骗？”</P>

“本宫何必要骗？”</P>

“四殿下真的以为自己对本宫有什么价值吗？”</P>

“而且，你说。”</P>

“本宫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皇帝，会如何呢？”</P>

“还真是好奇呢。”她的手轻轻落下，放过了耳垂，又紧紧的掐住了燕启臻的下巴之处，直到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惨烈的红痕。</P>

才缓缓划过了他的喉结之处。</P>

随后，便是一阵呜咽声。</P>

“前朝的血脉，世间还容得下你吗？”</P>

她的尾音几乎是翘了起来，似乎真的有些期待。</P>

燕启臻的身子骤然颤抖了起来，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不管不顾她的指尖触碰到了自己的何处，而是掐着她的腰侧迟迟不愿放手。</P>

“那你为何要救我？”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朦胧眼尾早就一片绯红，仿佛是一幅惹人垂泪的江南悲景。</P>

“为何要救我？！”</P>

他情愿她不救自己，也不愿听到这番话。</P>

“阿宁。”</P>

“你为何要这般对我...”</P>

“四殿下不知吗？”</P>

“为何...？！”细微的呜咽，让他的声音似乎逐渐癫狂了起来。</P>

“燕启臻，就允许你就利用他人，本宫就不行吗？”而她却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的模样，对他的异样置之不理。</P>

她松开了手，似乎觉得掌心有些脏。</P>

在浓墨的夜中，他有些看不透她了。</P>

“阿宁....你是不是不愿与我去北境？”</P>

“才编出这般妄言？”</P>

有些褪色的眸底，压抑着无尽的痛楚，朦胧之人却依旧苦苦挣扎的看着她。</P>

“如果你早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P>

“对吧。”</P>

“所以...”</P>

而燕启臻还未说完，便听到了她的声音：</P>

“因为...你想要踩着本宫的身上，本宫自然也需要你手中阿褚的解药。”</P>

“你我两人都不过微微利用一下，殿下怎么就不愿了？”</P>

“所以你救我...也只是因为白褚宁？”</P>

他似乎终于认识到了事实，含水眸骤然浓成一片迷雾，眼底的猩红色证实着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P>

“是也不是。”</P>

“一开始本宫确实因为阿褚。”</P>

“后来便是觉得有趣。”</P>

她仰头贴近那一枚红痣，缠绵的开口道：</P>

“看着殿下万般念想为空，而付出的千辛万苦不过皆是一汪镜花水月。”</P>

“可当真是，有意思的紧呢。”</P>

她话音落下很久，而身旁之人眼尾的猩红之色渐浓。</P>

许久之后。</P>

黑夜中的朦胧男子才浑身止不住颤抖的笑了起来。</P>

燕启臻的眼底的迷恋已经完全破碎掉，而流露出的却是无尽的痛楚，他的胸口之处几乎什么动物啃食成了一处空洞。</P>

然后...</P>

又溃烂发臭了。</P>

可惜，她不知道。</P>

最后，燕启臻克制着心口处的撕裂感，才颤颤的开口：</P>

“白婴宁。”</P>

“你为什么这般对我？”</P>

“你告诉我，为什么？！！”</P>

最后几个字已经有哭声，但他将自己的眼睛隐藏于她的脖颈之中，燕启臻骤然贴到了她的脖颈之处，因着心口实在疼的受不了便恶狠狠的咬了那宛若白藕处的脖颈处。</P>

撕咬...</P>

痛苦...</P>

却不能让他好起来。</P>

然后，燕启臻听到了她的声音：</P>

“自然是因为...”</P>

“殿下伤害阿褚了啊。”</P>

烟雨朦胧破碎，却迟迟不愿放手。</P>

他的一愿之求，却因一步之错，酿成了荒谬的自欺欺人。</P>

阿宁。</P>

你这般折磨我...</P>

我会坏掉的。</P>

*</P>

燕启臻当夜便离开了。</P>

“主人，燕启臻去寻艽玉了。”0067注意到了燕启臻离开西域邦府的去向后，立刻给自家主人小声的说道。</P>

“他自然要去寻个真相。”</P>

“无妨。”</P>

婴宁再一次的打量这一座旻朝皇宫。</P>

宫墙乃是红砖雕纹梁，梁上瑞兽仰天长啸，保佑着一方平安。而宫中主殿气势辉煌，五爪金龙怒目而视，自然另有一番尊严。</P>

传闻，龙眼可以看透世世间一切迷惑之象。</P>

真龙降世，寓意明万事真理，塑万灵律法。</P>

曾几何时。</P>

这旻朝皇宫的真龙之气，已经有些破碎不堪了。</P>

而宫道处的宫人几乎都是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他们都知晓最近皇宫中的气氛相当压抑，便不敢再做什么自己份外的事，以防哪天一不小惹了哪位贵人。</P>

而皇宫中的古怪，便是从一开始传闻陛下得了病时开始的。</P>

后来又有一些传言说，陛下不是病了，而是被什么百年妖祟附了身。</P>

紧接着没过几天，他们就发现自己身旁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宫中做事的人都是一些明白人，自然立刻反应过来是有人要堵住他们的嘴巴，人人此时都惶恐不安着，不敢提一句陛下之事。</P>

婴宁走到乾坤宫前的时候，便余光扫了一眼殿外。</P>

想来...也是最后一眼罢了。</P>

这历经几朝的宫殿表面上依旧是千年威严的模样，可这一切不过是幻象。</P>

权力的巅峰便注定会形成更浓厚的血气，而埋藏了数不尽的白骨，数不清的血肉的位子，最能腐蚀人心。</P>

“宣，昭宁公主进殿！”尖锐的太监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