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P>

燕启臻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他醒来后便发觉已经身处于西域邦府中，甚至身侧还围绕着淡淡的血腥气。</P>

“你救了我。”</P>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事实。</P>

被燕启臻揽入怀中的婴宁，轻轻的侧头说道：</P>

“四殿下，你现在可真是狼狈。”</P>

闻言，那双本就有些黯然的含水眸骤然停下了流转的神采，燕启臻更加用力的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P>

任由她的发香在自己鼻尖笼罩着。</P>

“是啊，本殿现在还真是一无所有了。”</P>

燕启臻不得不承认，那一日他能够从燕景胥的手下逃出来，便已经是万分侥幸。</P>

不过...</P>

老皇帝也没有在自己手里讨得几分好处，想必再过了几日，那无忧散的效力就要发作了。</P>

燕启臻小迈了一步，轻贴了她的背脊处，极力压制着身体里的躁动，微微弱下了声音：“所以...”</P>

“阿宁收留我，好不好？”</P>

他视线一垂，勾勒着她皎洁的后颈处，似乎对自己逐渐炙热的视线浑然不知。</P>

她是在意他的，对吧？</P>

不然不会救下自己。</P>

芘縻花香愈来愈浓，隐隐有淹没眼前之人的趋势。</P>

燕启臻鼻尖也缠绕着花腥的味道，那一双惊心动魄的含水眸逐渐被染上了绯色，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P>

每一次想到她，见到她。</P>

他都可以闻到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P>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衣袍上染上了什么花的味道。</P>

但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闻到它的味道。</P>

.....</P>

直到婴宁若即若离的声音出现：“那，四殿下又能给本宫什么呢？”</P>

“本宫可记得，殿下曾说本宫的作用已经没了。”</P>

“今日以四殿下的地位，你觉得，你对本宫又有什么用呢？”</P>

婴宁说毕，便轻轻的转身看向了背后的雪色之人，浓墨重彩的凤眸倒是充斥着笑意。</P>

燕启臻一愣。</P>

一只纤手，将他的下巴轻轻的抬起。</P>

难得见喜好淡雅之色的燕启臻，此时一袭乌墨之袍，朦胧眉目之间少了一抹怜悯，却偏偏添了一分固执。</P>

凄惨的月，无情的看着此时此景。</P>

而燕启臻就如同江南烟雨画中岸旁之人，月色给了画中江南名景淋了一场雪，而画中之人便是触目惊心的惊艳。</P>

他抬眸看她，在听到她的话后，眼尾的绯红骤然有些癫狂。</P>

随后燕启臻微微垂头，轻启依旧有些苍白的薄唇，然后咬上了她的指尖。</P>

一道难以启齿的声音从他口中呼了出来，打破了一片寂静。</P>

他生而特殊的体质，竟然在此时便浑身滚烫了起来，甚至他可以感受到了腰侧的旧伤几乎叫嚣着想要得到抚慰。</P>

他想要她。</P>

那些陈旧的回忆，想要得到她的安慰。</P>

即便是再一次揭开血淋淋的记忆，他也是愿的。</P>

许久之后。</P>

他才压下了胸口处难以控制的亲近之意，抬头看她：</P>

“我除了这一具身子，应该什么都给不了公主殿下了。”</P>

“倘若公主入了眼，便拿去。”</P>

“但是启臻觉得公主，恐怕更想要另一件东西。”他顿了顿声，话中有些颤抖。·</P>

“公主殿下，难道不想要...”</P>

“可以救白褚宁的药吗？”</P>

他以最后的一株稻草，来求心上人的怜悯。</P>

怜悯他的命。</P>

怜悯他的情。</P>

世事总是这样，他的分分寸寸皆无把握。</P>

面对她，他又能有几分胜算呢？</P>

*</P>

大雪未停，皇城之人人心惶惶。</P>

而此时却有传闻，说是皇帝已经久病成疾，整日喜怒无常，又一再派出军队寻找四皇子。</P>

甚至近些日子，已经大发雷霆的杀了不少的宫人。</P>

乾坤殿。</P>

“给朕拉出去！”一道龙威吓得周围的宫人都不敢抬头，而是都发抖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P>

“陛下饶命啊！”</P>

“陛下，奴才真的没的...真的没有看到啊！”</P>

“陛下！”</P>

“绕了奴才吧！！”</P>

年纪较小的太监拼死挣扎，却还是被一旁的侍卫军给架了出去。</P>

乾坤殿中的宫人依旧无一人敢抬头，只好扑在地上用余光观察着帏帘之后的动静。</P>

燕朝霁踏进乾坤殿的时候，看到便是这般景象。</P>

“陛下，摄政王到了。”李曷弯下腰，对着帏帘后的身影说道，神态中也难免有些紧张。</P>

“都下去吧。”</P>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而后李曷才给周围的宫人使了眼色吗。</P>

宫人们立刻惶恐的退下。</P>

李曷正打算也随之退下去的时候，却没想到皇帝的一道声音将他唤了回来：</P>

“李曷，你留下。”</P>

他便停了脚步，继续在这乾坤殿里熬着。</P>

燕朝霁并没有主动开口，直到几声咳嗽的声音从帏帘后面传了出来，帏帘后面的苍老身影缓了缓，才问道：</P>

“摄政王，可有找到那逆子？”</P>

燕朝霁冷冷的回了一句：“还未寻到。”</P>

然后，便是一道茶盏破碎的声音，随后便是暴怒的声音：</P>

“他一个皇子能跑到哪里？”</P>

“连你手下之人都找不到？！”</P>

“燕朝霁！”</P>

“你是否是在忤逆朕？！”皇帝已经被那无忧散折磨的有些日子，而外边流传的陛下喜怒无常之事并非都是空穴来风。</P>

燕朝霁却并未有什么神态变化，肃然的开口：</P>

“陛下都找不到的人，皇弟又如何寻得到。”</P>

“你...！”帏帘后的人明显被气的不轻，差一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P>

“陛下，可莫要生气。”李曷见情况不对，还是胆子大的劝说了一句。</P>

陛下的人寻了几遍祭祀山和周边的皇城区域，皆是没有寻到四皇子的身影。</P>

这四皇子身上有伤，又身无武功，到底是怎么从祭祀山离开的？</P>

李曷心中也有疑问，自然明白皇帝现在心里正是焦急着。</P>

四皇子给陛下灌下去的“无忧散”，此时已经有了征兆，果然如四皇子所说，这“无忧散”几乎是要把人折磨致死。</P>

也不知道四皇子是从哪里搞来的毒药，御医和民间医者都是束手无措。</P>

而前去寻人的军队也是无功而返，一道道晴天毗邻让陛下的脾气也逐渐疯癫了起来。</P>

今日杀这个...</P>

明日罚哪个...</P>

哪里还有什么天子的尊荣？</P>

这话，李曷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P>

*</P>

“燕朝霁，用雁烬令也寻不到人吗？”皇帝冷喝一句，随后余光注意到自己右手上的痕迹，又差点压不住自己的性子。</P>

这逆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