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从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他出手帮了钟离珏师徒，也都是看在小九的面子上。</P>

他似乎把所有的耐心偏爱，都倾注到小九身上了。</P>

和小九年龄相仿的绍琰，他则是完全不同的态度，而且之所以把绍琰留下来这么久没送走，也是因为他和小九合得来，是给小九留一个玩伴解闷罢了。</P>

“你一直瞧着本座做甚？”萧容与看见子书长卿的目光，长眉微挑。</P>

子书长卿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惆怅与艳羡。</P>

“我只是觉得，您在面对小九时，就像变了一个人，温柔得不像话。”</P>

褪去阴冷嗜血，变得有人情味儿。</P>

以前母妃还在的时候，他也曾短暂有过这样的温柔。</P>

“小九是本座的侄子，本座不对他好对谁好？”</P>

萧容与多年来，始终对家里亲人惨遭杀害之事耿耿于怀，即便他已尽数手刃仇人，也依旧自责。</P>

他对小九既是疼爱，也是补偿。</P>

或许唯有这样，他才不会那么愧疚。</P>

“夜儿，夜儿……”钟离珏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房间里点了一盏灯烛，光线忽明忽暗。</P>

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钟离珏顾不上身体中传出的阵阵绞痛，挣扎着起身下床。</P>

段寒衣端着一碗药回来，刚推开房门就听见里头“砰”的一声闷响。</P>

他眉头微皱，加快脚步绕过屏风，便瞧见钟离珏摔倒在床前。</P>

段寒衣放下药碗，过去把他扶起来，放回床榻中。</P>

“你刚刚毒发，情况还未彻底稳定，此时不躺着休息，是不想要命了吗？”</P>

钟离珏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安与焦急，仍试图想起来。</P>

“夜儿……我要去找他。”</P>

段寒衣毫不留情地给他泼冷水：</P>

“就你现在这副身子骨，走出这座宅院都困难，还想去找你的徒弟？依我看，只要你不出现，只有司予和你徒弟待在一块儿，他们就不会出什么事情。”</P>

钟离珏神色颓然自责，脸庞看起来更苍白几分。</P>

他压声喃喃道：“是我连累了夜儿……若不是因为我没能力护他，夜儿也不会被司予下蛊……”</P>

段寒衣将放在桌上的药拿过来。</P>

“你先把药喝了，不养好身体的话，如何去找你徒弟？”</P>

钟离珏偏头避开他递过来的药，说：</P>

“我当初不该求你给我续命，若我那时候死了，夜儿现在或许会过得快活些。”</P>

“所以你现在想一死了之，这样就不会给楼非夜再添压力和麻烦了？”段寒衣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P>

“你和你徒弟本来就没有错，是司予过于偏执疯魔，你现在如果死了，楼非夜只会更痛苦吧？你觉得他到时候会选择怎么做？”</P>

钟离珏沉默，无力地闭上眼。</P>

他们三人之间，就是无解的结，怎样选择都会有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