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家里已经布置好了灵堂，灵堂内的棺材是还没合上，虎子爹娘和一些亲戚头戴白布跪在地上哭泣，见到老头和我进来所有人的眼中都蕴含着惧怕，在他们认知中捞尸人这种职业整天和尸体打交道是不祥的，谁都不愿意接近这类人。

老头也是见的多了，把麻袋打开捧着虎子的头向前走去，虎子他娘沉着脸从老头手里抢过虎子的头，然后放入棺材中。

“闭棺吧！”虎子爹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四名粗壮的汉子太低棺材盖轻轻的合棺，村中的老木匠为棺材顶上钉子，老木匠叮叮咣咣的敲了半天总算把棺材定死了，虎子他家还弄请个个老和尚来为虎子念经祈福。

而我和老头却仿佛是透明人一样，站在一边没人理会，而虎子他爹却把老头叫到一边，我也想跟去却被老头喝退。

没一会老头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咱们可以走了。”老头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

“那虎子…”我看了眼虎子的遗像，照片上的虎子傻呵呵的笑着，看着就喜人，用老人的话说就是标准大胖小子。

“虎子的事儿已经过去了，现在该管好咱自己了。”

“哦。”我自然知道老头所说的事是什么，我身上的血光还没消失，老头要带我去找我解煞的方法。

老头带我走着，村里的人看到我和老头都避之不及，唯恐沾上晦气，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怕我们了，等家里有人在江上出了事他们哭着喊着找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怕沾上晦气了？

老头牵着我的手恳切的说道：“小娃儿，不用在意他们不懂，村里的老一辈儿可知道咱们这一行，咱们不是害人是救人！”

“老头，你不觉得干这行很危险么？”我问道。

“危险又怎样？这个活计总要有人做的，而你我就是被选定的人，等我干不动了也就能安享晚年了。”

我沉默了，确切的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老头却停下了脚步，“到了！”

到了？！

我正眼看去，老头居然把我逮到了村里王屠夫的家，王屠夫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屠夫，十多岁就开始干这行，不知道宰杀了多少活物，他家周围也是寒气阵阵，就算是村里最恶的狗也不敢靠近。

老头丝毫没忌讳，打开门走了进去，刚进门一股生肉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看到我和老头，王屠夫从屋里走了出来对老头招手道：“老王头，好久不见啦。”

老头上去和王屠夫寒暄了一阵，最终扯到了正题上，老头道：“王二愣子，你这有没有大黑狗，越凶悍越好的那种。”

王二愣子就是王屠夫的外号，年轻时候王屠夫愣头愣脑的，谁要惹他就敢跟人拼命，村里人也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王二愣子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双喜给老头也递了一根，点了烟说道：“凶狠的没有，倒是有一只蔫了吧唧的笨狗，除了吃就是睡，这个行么？”

老头猛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到踩灭后说道：“带我去看看。”

王屠夫进屋，拿出一只笼子，我凑过去看了看，笼子里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小黑狗，也就二十厘米不到，长得倒是挺胖的，圆滚滚的，见到阳光只是睁眼看了眼就又睡了过去，标准的懒狗。

“王二愣子，这狗没病吧，看上跟要死了似得。”老头挑刺道。

“王老哥，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我这绝对能我这一只病物都没有！”王屠夫嘭嘭的捶打着胸口说道。

老头直接道：“那行，这狗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王屠夫想了想，道：“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给你打个折，100块钱你拿走。”

老头有些不满，板起脸道：“我说王二愣子你还想糊弄我，这土狗长大了都不值这个数，糊弄谁呢你，20块钱我拿走了。”

“老哥你这就有点狠了，这我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啊。”

“那就25块钱，多一分没有，你卖不卖。”

王屠夫也知道老头的脾气，一旦被老头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25块钱也是个可观的价格，他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答应了下来：“成，25块钱狗拿走吧。”

老张头也不多说，从兜里拿出一沓红票子，起码有十多张，我很确定老头出门前兜里绝对没揣钱，拿着钱是从哪来的就知道了——虎子的捞尸费！

交易完成，老头带我和小黑狗出船，江面上阴风阵阵，虽是白天可江水却宛如黑墨，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老头，老头虽然在划桨但眉宇间不时会流露出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