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相这么有标志性,以至于林楚腰一眼就认出了他。
赵梁,上京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是太后亲族而为所欲为,经常性的强抢民女,是个臭名昭著的色鬼。
看着他那肥头大耳的长相,林楚腰有点犯恶心,但苦于对方力气太大,她挣扎几次,都没有办法甩开那只咸猪手。
“放开!小心剁了你的手!”
她声音冰冷像铁,居然带了几分不容辩驳的意味。
毕竟给大蜀国做了好几年的皇后,有些语气腔调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赵梁一颤,当下松了手,莫名其妙有些发怵。
真是奇了怪了,这丫头小小年纪,眼神怎么这般不同?他刚刚恍惚间,居然想起了自己的姑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
这话说出去估计得被别人笑掉大牙。
“哟!赵梁你行不行啊!小丫头片子你都拿不下?”
这话一出,宴席上几个世族公子哄笑出声。
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的时候,赵梁脸上通红,顿时觉得颜面无光。
他上前一把掐住林楚腰的脖子,气急败坏道:“你不过是楚炜家的一只狗,给我赵梁提鞋都不配!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今天抽死你?”
“给老子拿鞭子来!”
他的小厮早就候在一旁,忙不迭地递上一条手臂粗的鞭子,赵梁抓起鞭子,冷笑一声,“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他真将那鞭子朝林楚腰甩过来。
耳边的风声变得像刀一般疾厉起来,林楚腰被他掐住脖子,没办法躲闪,只能下意识用手去遮,突然,不知哪里出来的一只手,将这鞭子稳稳抓住,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赵梁摔出几米开外。
由于惯性,她向前倾倒,险些撞到眼前的人,林楚腰稳住步子,抬起头。
谢宵手腕往上一片渗血红痕,但这人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哎哟喂!”那边赵梁四仰八叉地摔到地上,惨叫几声,表情狰狞:“好你个谢宵!你敢这么对我?你到底有没有把太后放在眼里!”
“这人我要了。”
谢宵扔下鞭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梁,笑得云淡风轻。
虽说是在笑,但他眼神并不和善,反倒有一种积压的威严。
“嘿!谢宵!这妮子分明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抢?”
“赵大公子贵人多忘事,谢某听说数日前你刚刚逼死一位寡妇,太后娘娘因此大发雷霆,差点废了你的爵位,这样的事,难道还没让赵大公子长教训吗?”
周围的人虽然都是贵族子弟,平日里稍稍有些跋扈,但是却都自矜身份,不会去招惹良家妇女,更不敢惹出人命官司,现下听了谢宵的话,一时间,这些人相视一眼,眼睛里的嘲讽丝毫不遮掩。
赵梁脸色陡变。
谢宵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明明已经吩咐将这消息封锁了,甚至将那寡妇的夫家全部暗地杀死,根本不可能被人知道,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谢宵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
赵梁不敢赌。
他咬牙切齿地瞪了谢宵一眼,扭头冲自己的小厮吼道:“你小子没长眼睛吗?还不把小爷我扶起来!”
与赵梁膘肥身材不同,那小厮像是平日里没吃过几顿饱饭,瘦弱极了,就像一具没有肉的骨头架子。
他满脸难色,但迫于赵梁的淫威不敢有所犹豫,连忙上前搀扶。
没想到赵梁的手一搭上来,这小厮腿一抖,身体往后一倾,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压在了赵梁头上。
“哎呦!我的脸!”
这场面能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周围的人都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场面正是混乱的时候,林楚腰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稍一转身,从旁边的假山往后跑了过去。
她还是想再试一次。
那舞女明明与楚炜有过旧日瓜葛,却还是来了侯府,且正好在此时发病,说她不是处心积虑早有打算,林楚腰是决不相信的。
既然有所预谋,那便一定有所破绽。
这时,有人轻飘飘地走到她身边,声音很低:“想知道楚炜心上人是什么来头?我可以告诉你。”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离她这么近,炙热的呼吸几近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林楚腰身体一僵,酥麻感漫至全身,莫名其妙有些心慌。
她定了定神,不敢抬头看,“谢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谢宵声音散漫,尾音微微扬着。
说着,他站定在林楚腰身前,手执一柄墨色折扇,红衣黑发,在阳光下居然妖艳得像个妖怪。
林楚腰这才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可不知为什么,林楚腰觉得他的眼神里总有股不甚分明的忧伤。
她从来都看不透谢宵。
这人似乎是她心里的蛊虫,每次都能将她心中所想一语道破。
但越是这般,越是让自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