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谢宵见她发愣,以为她是没有胆量下手,便直接将匕首塞到她的手中,开玩笑道“你不刺这一刀,是真想要我的命吗。”
不再犹豫,林楚腰说了句“多谢”,便直接握着匕首刺向他的胸口下方。
她的祖父乃是蜀国开国武将,父亲也是当朝将军,但她自小骄纵,不爱学武,直到嫁与刘执,她为了给他扫清障碍,亲手杀了不少政敌,也变得愈加杀伐果断。
这一刀捅得极有分寸,不至于致命,但却使受刺者较为凶险。
谢宵闷哼一声,脚下一虚,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林楚腰丢下剑,拱手道“你需尽快止血,否则将有性命之忧,你的恩情我记下了,林家必定会报。”
谢宵脸色却惨白得如同冬月里的雪花,唇角鲜血为他平添几分妖艳,他用袖子轻轻抹了嘴角,并不去止血,表情极淡地开口“我不需你记得,也无需你的报答,这是我欠你的。”
“啊?先生何时欠我什么?”
林楚腰有些莫名其妙,在她记忆之中,除了今日,她与此人从未有过交集。
谢宵顿了一刻才道“没什么,一些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林小姐无需记得。”
“那我先告辞了。”林楚腰不好再问,而且现在就快天亮了,她得趁着天黑赶紧回府。
说完,她一拱手,转身小跑向某条小路奔去。
少女走出好远,几个黑影如同夜里的鬼魅一般,轻功飞至谢宵身前跪下,其中一人低声惊道“公子,这剑刃有毒!”
谢宵看着胸口殷红的一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苦笑一声“多年未见,她捅人的手法倒是有所长进。”
“公子!您知道剑刃有毒,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谢宵眼角含了抹讽刺的笑意,“没事,中了这毒,反而更合蜀帝的心意,大不了回去卧床个十天半月。”
“公子”
暗卫飞鹰一向知道自家公子固执,实在是无可奈何,也就不再劝说。
“岁暮。”
几个暗卫中走出一位身体瘦长,面戴银质面具的男人。
这毒凶险,谢宵有些体力不支,却还是强撑着说“我不放心她,你跟在她身后,务必确保她平安回府。”
岁暮轻轻点了点头,踏着极高的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已是寅时,夜色正浓,林楚腰狼狈地钻进将军府后门的狗洞,灰头土脸地爬进自家院子里。
没想到屋内灯火通明,几个小厮以为是小偷进了院子,纷纷叉着木棍上前,对准她就往下砸。
“是我!”林楚腰下意识挡住脑袋,有点儿不高兴。
“大小姐!”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老爷夫人正在找你呢!”
她赶紧爬起来,想起前世惨死的父亲母亲,心下一阵悲痛,当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向正厅飞奔而去。
“你生的好女儿!这下好了,我林家该如何收场!”
还没进屋子,就听见父亲林为良声嘶力竭的怒吼。
林氏满门忠烈,功勋卓伟,早些年被皇帝赏赐了这所府邸,正厅修得富丽堂皇,不知道燃了多少蜡烛,再黑的夜里也亮如白昼,朱红色梁柱上雕刻着的各种寓意高贵图案,都象征主人家不一般的身份。
林楚腰穿过游廊,隔着十几步朝屋内望去。
堂中站着好几人,她的母亲曾苠性格懦弱温顺,听说林楚腰绑架了皇子,一句话也没说,现在正一个劲地抹泪不语,而父亲林为良性格急躁,不知道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多少圈。
是他们!
林楚腰有点想哭。
前世自她嫁入王府,就几乎被刘执禁锢在了府中,纵是血亲也不能相见,于是出嫁那日拜别父母,竟成了她们一家人今生的最后一面。
好在如今,这一切都还未曾发生,她的父母正鲜活地出现在她眼前。
“大哥,我说你也不要生气,你家楚腰小小年纪就懂得为自己筹谋,以后真嫁入皇家可真了不得呢!”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丰腴妇人满头插着极不衬人的珠花,身着绣着几簇雍容牡丹的华贵曳地裙,屋内气氛沉重,偏偏她嘴角快要扬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