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随着一阵疾厉的风呼啸在他耳边,赵遥惨叫一声。
血淋淋的左臂滚在了他同窗周酌光的脚边。
赵氏一家是当今太后的外戚,赵家凭着这层关系在蜀国各地开设赌场,平日里财大气粗,嚣张跋扈,就连那些个王爷世子见了赵遥都得恭恭敬敬,可现在居然被人随随便便砍了一条胳膊走?
最离谱的是,这些个人都没看出刀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赵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赵公子可能还不曾知晓,这月十八,我蜀国与夷族一战大捷,俘斩略尽,后又乘胜逐北,缴器械牛马,将夷族击杀至五十里外贫瘠之地,边关已无虞,蜀帝怜我伶仃,特召我回京。”
这声音如玉柱轻击,掷地有声,是从车内传出来的。
确实是谢宵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全都面面相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将将夷族击杀至五十里外的贫瘠之地?
开玩笑的吧?
要知道,夷族人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在恶劣的生存条件下,他们是天生的战士,精通骑射作战凶猛,蜀国与夷族对峙几十年也未能将其彻底攻退,谢宵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谢宵
便是蜀国最大的功臣
周围一片死寂,只听见谢宵继续道“然,此乃蜀帝密令,上京无人知晓,而你们却敢蛰伏在这后山阻我车驾,难不成是受人之托想害我?”
这些宗学子弟也不是傻的,立马听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当初谢家之所以会那么快倒台,是因为十几个上京大臣联合上书检举谢宵之父谢植与夷族暗中勾结,蜀帝暴怒草草结案,并未将此案查的清清楚楚。如今谢宵大败夷族,谢家当初是否勾结了夷族也就有待商榷。
皇帝要谢宵暗中回京,实则是想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诱鱼上钩。
谁今日挡了谢宵进京的路,谁就是心中有鬼。
“谢将军!我们根本不知道您要回京,也不是特意来挡您的路的,我们有个同窗,听说她不知检点,今夜在此处与外男私会!我们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以为她在您的马车里”
“哦?那你要不要上来搜查一番?”
谢宵是在笑,但是这戏谑声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让人莫名其妙心中剧寒。
“不不用了现在想来,许是我们得到了假消息,误会了同窗,还因此挡了谢将军您的路,希望将军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周酌光犹豫半响,垂下眸子继续道“特别是不必因我们的过失烦扰蜀帝了”
蜀帝多疑,要是得知他们几人今夜拦住了谢宵,必定会怀疑他们家族的目的。
谢宵隔着轻笑一声,“哦?那这两位公子的伤”
周酌光满头大汗,拱手立刻答道“是赵孙两位公子互殴所致,与谢将军无关,我们今日也从未见过谢将军。”
余下几位少年虽然不及周酌光脑子灵光,但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明白了意思,纷纷点头连声称是。
“周公子果然是聪明人,那谢某就先走了。”
“走。”
一声令下,程哲将这缰绳一扯,四轮马车飞快在雪地里向前驶去。
偌大宽敞的马车内,林楚腰抱着狐裘,蜷缩在马车的一角。
突然,一小瓶琉璃材质的东西滚落在她的脚边。
“抹在伤口处,可止血,不抹的话死也成。”
林楚腰摇了摇头。
明明是不想她死,却将话说的这般难听,像他这样的,也不知道平日能不能交到朋友。
她抬头看向谢宵。
对方闭眼静坐在玉制方凳上,眉眼冷峭,再没有一点要搭理她的意思。
脸上后脑勺上全是粘腻的血迹,再不止血确实有死的风险,林楚腰也不矫情,伸手就拿过瓶子当倒在后脑勺的伤口处。
风将窗牖吹开一角,马车已经行到了官道上,但这方向
“谢将军,我们这是去哪”
“回谢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