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汁天裹住星辰，唯独头顶月儿明亮。

“拾少侠，我们该怎么办？”

还有两三个人心中不安，活见了大蛇，还有仙人草衣翁与蛇妖沟通，人们心中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怕了。

“等我师傅来吧”

拾儿此时更不平静。

蛇妖说他是人妖，什么是人妖？

身上还有扁毛畜生的味道，扁毛畜生是禽类动物的贬词，心中有个不妙的猜想涌上心头。

“拾少侠，天黑了，到我们家吃口便饭吧”

李书生的嫂嫂走来，见拾儿一人站在熄灭的火堆前愣神，小声说道。

拾儿点点头，站起来。

熄灭的火堆旁，一个妇女擦着眼泪收敛灰土。

“二婶，二叔已经变成了僵尸，如果不把他烧了，咱们都得遭殃，你可得理解啊”嫂子蹲下劝道。

“我知道，如果让他变成僵尸到处害人那才是真遭了，只是你二叔还没过头七，画个遗像还搞出这种事情，白白害了画匠的命。”

画匠虽然有些手艺，却是个光棍汉子。

“我把他们的骨灰一起葬了吧，终究是因为要么一起死的，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儿”

“哎！”嫂子蹲下来帮忙扒拉灰。

是柴灰还是骨灰也不重要，将足足能搁七两酒的大坛子装满。

“拾少侠，真是忘了你了！”嫂子抬手在裤腿上蹭了蹭灰“您赶紧到我家吃点东西吧，粗茶淡饭，还请不要介意”

拾儿点头。

路上他才知道，和李书生带信儿去找燕赤霞的汉子是李书生的表兄，也就是这家的男人。

推开贴着敬德门神画的大门，门口灶台的火还放着红光，熏黄的灶王爷年画贴在灶台上，上头压一个倒福字。

迈过门槛，进堂屋。

家中有一少年在吃饭。

少年吃饭时摇头晃脑，嘴里念着之乎者也，小眼神里闪着机灵。

“他是家里排行老七，叫王七就行”李嫂嫂介绍道

“七儿，好好读书了吗？”

“诗经背了七篇了，娘你考我吧？”

“我又不识字，等你叔叔回来让他考你！”王氏说完出门去给拾儿盛饭。

王七吐了吐舌头，十分得意。

“拾少侠，你是武林高手吗？”男孩儿注意到了他的称呼。

“会些功夫”拾儿点头。

“像野史中的武林高手？嘿！”王七比划着拳脚，他身弱体虚，甩了两下胳膊便没力气，趴在桌子上粗喘气“还是做神仙好啊，念一句咒就能腾云驾雾，手指头一戳就能点石成金，花也花不完。”

“神仙？”拾儿想着刚才的仙人，蛇妖害人也不出手制止，反而与她商议事。

“是啊，驾着仙鹤上天，云彩软绵绵垫在仙鹤翅膀底下，神仙的日子多逍遥啊！”

王七挤眉弄眼，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已经快翻烂的黄纸页，封皮上写着《神仙传》，递给拾儿看“这上面都写着呢！”。

“七儿，干什么呢，别打扰拾少侠吃饭！”

“没呢，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王七赶紧收起了书。

“拾少侠，粗茶淡饭~”

“谢谢”

拾儿接过粥碗。

见王氏走远，王七又凑过来问“拾少侠，你见没见过神仙？”

“你想拜神仙？”

“是啊，我想学神仙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