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过处,本是遮挡着太阳的薄薄乌云被吹得四散而开,瞧着台上磕头虫一般跪拜如捣蒜的田太义,方才还处在惶恐中的苜平百姓渐渐湿了眼睫,下一刻忽然齐声欢呼起来——
三局两胜,仁义武馆胜了,那些东泰武士就要滚出大周国土了,从此后,再不必战战兢兢的生活在凶残的东泰武士的阴云下了。
陈毓手提宝剑,静静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翘,瞧着瘫在地上,却依旧吃力的磕着头的田太义——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比拼起□□来,还有人能比自己身上更齐全的吗。
“不对,这小子,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台下的东泰武士终于回过神来,神情愤怒之外却有更多的惶恐,没有人比这些东泰武士更清楚,田太义性情有多残暴,至于说他会为做过的事道歉忏悔,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更有性情极端的,见情形不对,竟是拔出□□,一副要拼命的模样,可惜他们这边刚有动静,一声厉喝随即传来:
“生死对阵,胜负已分,余者各安天命,谁敢趁机图谋不轨,立杀无赦!”
却是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是刀枪林立,足有数百名弓箭手,正围拢在四周,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镞可不正对准自己等人?
看情形,只要一言不合,立即就会万箭齐发,把东泰人射成刺猬。
李元峰闭了闭眼睛,朝廷给苜平派了个好县令呢,有这样的强项县令在,即便再有东泰人觊觎大周土地的事情发生,苜平人也是不怕的。
“好!”
“状元公英明!”
“县令大人威武!”
围观百姓再次发出一阵欢呼声——这么多年了,官府的人还是第一次出动这么迅速,更让人激动的是,还不是来给东泰人撑腰,而是作为大周人自己的坚实屏障。
再是凶残,绝对的武力压制下,也不会不惧,东泰武士再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老老实实的收起武器,抬起田太义等人的尸首,灰溜溜的往练武场外而去。
刚行至演武场外,迎面正好撞上叉腰站在一众弓箭手身后的赵城虎,为首的东泰武士犹且不甘心,站住脚歇斯底里道:
“你们这么对我大东泰武士,我们一定回禀摄政王殿下,让你们的长官给我们一个交待……”
却被人突兀打断:
“交待,什么交待?”
那武士被噎的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瞧去,却是一个儒雅风流、俊美逼人的年轻人,明明是舒朗如二月春风的好容貌,却偏偏令得这武士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竟是讷讷着再不敢多说。
畏畏缩缩的躲开男子的眼神,无比狼狈的离开了。
“大人——”赵城虎躬身见礼,神情恭敬无比——
还是那个温文秀雅的状元爷,可见识了方才台上血腥一幕,几人心里对陈毓敬之外更多了畏,以及,发自内心的崇拜。
这会儿才明白了什么叫深藏不露。即便方才不过是冰山一角,却足以让几人明白,文足以笑傲大周的状元爷,功夫一道也足以傲视群雄。
“陈大人——”李元峰也分开不停祝贺的人群,快步走了过来,神情中全是感动,“多谢大人拨冗而来,若大人此刻便宜,还请移步府中。”
却是不觉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有些狐疑,却是陈大人身上好浓的血腥味儿!
只是,怎么可能?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老爷子言重。”陈毓摆手,“仁义武馆为国尽忠,本就是国之楷模,万民效仿的典范,这些年来,委屈老人家了。”
“有大人这番话,便是天大的委屈,仁义武馆也认了……”一番话说得李元峰眼圈都红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所谓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
尤其是面对凋零的家族和惨死的弟子牌位……
“师祖。”李信芳忙搀住老爷子,白了一眼陈毓,有心嘲笑这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瞧着怎么像装逼,却在触及到儒袍下面隐隐的血迹时抿了抿嘴,有些沮丧的想,八成这一辈子都别想抱当初被坑的仇了——
原还想着使毒不是对手的话,自己就找机会揍这小子一顿,也好出出肚子里的怨气,这会儿瞧着,怕是三个自己也不是这人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