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陈毓自己已经不是对手了,更不要说还有个手段鬼神莫测的小七了,顿时恢复了正义凛然的模样——
嗯,放心,好兄弟,我相信你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众人的神情都太过诡异,饶是陈毓,脸色也有些赧然,只得又解释了一句:
“我不知道七小姐是女孩子,一直到前些时日听成将军说起,才知道当初的小七就是眼下成家七小姐……”
周恒还未开口,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李成海的声音随之传来:
“皇上,成将军还有七小姐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门开处,成弈和小七一前一后的进来。
两人也根本想不通为何皇上突然召见,还是在太子府中。
待瞧见陈毓竟也在,甚至座位还靠近皇上,更是大吃一惊。
只是这会儿并不是彼此叙话的时机,兄妹俩收回眼光,上前见礼。
周恒点了点头,却是多看了小七几眼:
“方才听陈毓说,你们两个是在鹿泠郡相识?”
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派人宣召,竟是为了询问自己和陈毓的事情,小七毕竟是女孩子,脸一下通红,可皇帝有问,又不敢不答,犹豫了片刻终于低着头小声道:
“陈,陈公子以为是在鹿泠郡,其实,我们相识要比那时还早。”
什么?一句话说的陈毓一下瞪大了眼睛——小七竟然早就认识自己吗?
便是周恒也不觉好奇,陈毓这个人精,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却也因为有了这个认知,瞧着陈毓比之当初顺眼了不少。
“启禀皇上。”眼看着自己妹子羞得头都快垂到地上了,成弈当真不忍,终于接过话,“皇上可还记得小七幼时曾被拍花子的给偷走那件事?当时全是靠了陈毓,小七才能讨得一条活命来……”
“你是,安安?”陈毓只听了一半,就失态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里全是不可自信。果然是造化弄人,再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那么早就有了牵绊,小七,就是当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安安?!
成弈点了点头,既然说了,索性一下全说清楚:
“……后来更因受到惊吓,小七得了失语症,还只认陈毓一个人,当时根据陈毓的指点,救出小七的周大人无奈,只得找了借口,把小七送到陈毓身边照顾,小七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一番话说得众人神情都有些变化,着实没想到,这俩孩子看着年龄小,当初受了那么多苦,彼此之间也有着这么深的牵绊。
朱庆涵早收起脸上戏谑的表情,便是周恒也终于明白,为何陈毓性子全没有普通少年的跳脱,原来幼年时竟是受了诸多苦楚吗。
“……后来微臣到江南寻访神医虚元道长,没想到到了鹿泠郡后,微臣和小七竟在渡口处意外落水,陈毓也第二次救了我兄妹二人。只是两人彼此面貌变化太大,初时并不相识,还是知道了陈毓的姓名后,我着人查了一下,才知道这少年和幼时救了小七的陈毓乃是同一人。只是彼时,小七知道了陈毓的身份,陈毓并不晓得小七是谁……”
陈毓顿时听得心潮起伏。成弈严厉的性子,更有小七高高在上的公府嫡小姐的尊贵身份,想也知道成弈必然会对小七和自己的接触严厉阻挠,也不知期间小七受了多少委屈,却从未在自己面前吐露半分,反而是掏心掏肺的好……
“你会参加科举,全是为了成家小七?”周恒忽然转过头,瞧向陈毓。如果说先前还奇怪,到底是仗恃什么,才能让陈毓永远那么波澜不惊,即便坐在他对面的是自己这一国之尊。听了成弈的话,却忽然有了这样一个认知,或者陈毓本身对当官并不热衷吧?
陈毓怔了下,明知道自己点头的话或者会令皇上对自己有所不满,却依旧不想说谎:
“是。当初小七突然失踪,小民遍寻天下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古人说一举成名天下知,小民便想着,能考取状元的话,岂不是天下闻名?我找不到小七,或许小七听说我的名字后会跑来寻我……”
一直低着头的小七猛地抬起头来,大眼睛里已是蓄满了泪水。房间里顿时一片静默。
“你曾经到过东泰附近?”周恒又道。语气里是自己也没察觉的温和——怪不得涵儿会对陈毓掏心窝子,原来竟是个如此深情的人。
“去过。”陈毓点头,“还曾和当地百姓一起抗击过东泰贼人的入侵。”
这句话倒是不假。只是陈毓对东泰卑劣本性的认知更多的却是来自于上一世,甚而还和大哥亲自赶赴东泰,刺杀过东泰的重臣,这话自然不能说。
太子的眼睛越发亮,陈毓竟是和东泰交过手吗?想起之前陈毓论及东泰时慷慨激昂的模样,这会儿也终于明白,竟然不是纸上谈兵而是亲身经历吗?
父皇既如此问了,无疑也是向自己暗示,他已经相信之前状元楼中,陈毓并非是受了自己示意才会有那番言论的吧?
“而皇上服食的这些药丸,它的主要成分我也在那时见过,是一种名叫罂粟的美丽的植物,罂粟的原产地,正是东泰。”陈毓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
室内一片静寂。周恒神情都有些狰狞——
周恒相信,这样的事陈毓必然不敢说谎,毕竟,既然他说出了罂粟这个名字,也必当明白,自己必然会派人去两国边境探查,是真是假,很快就可以知道。
“你说你家铺子里的工匠,当初也染上过这种毒瘾?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药丸?”李景浩忽然插嘴道。
“钟四服用的神仙散,是从我家一位宿敌,阮笙那儿所得。”停了下又解释了句,“阮笙的兄长便是如今在朝中任职的阮筠阮大人。”
“原来竟是这个龟孙子。”朱庆涵气的一下骂了出来,忽然想到皇帝舅舅还在呢,忙又讪讪然闭了嘴,脸上却全是怒色——
阮筠的背后可不正是潘家,难不成这事,竟是和潘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