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雀在后(2 / 2)

天下无双 月半弯 1885 字 8个月前

明显是那八代单传的粗壮汉子,又有孩子特有的清亮嗓音不清不楚的哼了一声,房间的灯便熄了。

那些打赌的看没了戏,只得各自回房休息了,唯有角落里两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结了帐往外面去了。

隔着窗户看徐恒小心翼翼的缀了上去,陈毓不禁咋舌——

怪不得徐恒要和自己演戏,原来这客栈里还有那人的眼线呢!也不是道徐恒是怎么察觉的。

又停了一会儿,陈毓也从房间里溜了出来——那可是自己亲娘一般的姨母,陈毓自认,怎么小心护着都不过分。

李静文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就这么不大会儿功夫,自己身后已是缀了一大串尾巴——毕竟之前一直是养在深闺的小姐罢了,能一路撵着赵昌到这里来,实在已是千难万险。

眼瞧着天色渐晚,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李静文不由有些心慌,脚下略慢了慢,又要分心去记走过的街道标识——

这儿虽是自己老家,纵横的街道于李静文这样养在深闺的小姐而言,依旧是错综复杂的。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就这么不大会儿功夫,再抬头看去,前面的赵昌就不见了人影。

李静文脸一白,忙不迭的拔腿追了出去,却哪里料到,一直到长街尽头,都没有看到赵昌的影子。

记起刚才还跑过了一个小胡同,李静文忙掉头拐了回去。那胡同幽深狭长,一眼看去,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李静文瑟缩了一下——再如何智计百出,这会儿也不免心惊胆战。有心退回去,前面有个人影闪了一下,依稀正是赵昌。

李静文一咬牙,眼前不期然闪过陈毓脆脆的叫着姨母的模样,抬手抹去脸上早已冷掉的眼泪,又摁了摁怀里藏着的尖刀,就头也不回的往胡同里而去——

找不回毓儿,陈家的天就塌了,自己就是死了,都对不住姐夫,更没脸去见地下的姐姐和爹娘……

哪知等追着跑了进去,赵昌的人再次凭空消失。

这会儿已是到了小巷深处,李静文忙站住脚,刚要四处探看,一道劲风忽然从背后袭来。

李静文根本来不及躲藏,就正正被人劈在脖颈上,竟是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挺挺朝地面栽倒。却是被一个后面的黑影一下接住……

再次睁开眼睛时,李静文有一瞬间的恍惚——无他,实在是眼前看到的景致太熟悉了——

檀香木的雕花大床,浅紫色的绣幔,下坠着深色调的流苏——

可不正是自己未被姐姐接过去时的闺房?

“怎么,醒了?”头顶上却是传来一声男人的y笑。

跟踪,胡同,黑影——李静文的思绪瞬时回笼,看着俯身床上的赵昌,瞬时红了眼睛:

“是你,是你让人带走了毓儿对不对?”

赵昌却没有回答,反而探手在李静文凝脂一般的脸蛋上拧了一把:

“是我又怎么样?啧啧啧,哎哟,你说你怎么长的呢?生的这么勾人!我本来还想娶你当老婆好好疼呢,你这个臭婊子倒好,竟然看不上我,还不要脸的想勾搭陈清和那个小白脸——”

惨白的月光下,赵昌的神情显得无比狰狞,狰狞之外,更有夙愿得偿的狂喜得意——

和秦迎那种大气典雅的北方美不同,李静文却是典型的温婉江南美人的形象,赵昌素日里所见,俱是自家姐妹那般容色平常的女子,哪见过这等人间殊色?

以致当日第一日在陈家见到时,便惊为天人。更是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娶来当媳妇。

却也明白以秦迎把这个妹子看的金豆似的,怕是所想不会顺当。无可奈何,只得求到姑母赵氏面前。

那赵氏向来是个护短的,总觉得自家子侄千好万好,而李静文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配自己侄子,还算便宜她了。

当下就满口答应。

赵昌不知道的是,和他一样心思的还有妹妹赵秀芝——虽则陈毓的记忆里,赵秀芝最后嫁的是叔叔陈清文,可一开始,赵秀芝相中的却是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陈清和——

前途无量、家资颇丰的举人老爷和镇日卧病在床的药罐子,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两人想的倒美,却不料陈清和对赵氏帮赵昌和李静文做媒的事根本理都不理。更有当日在秦迎房里伺候的丫鬟说走了嘴,言说夫人过世时拉着李小姐和老爷的手泪流不止,希望二人能结为夫妇,共同养育两个孩子……

赵昌一下傻了眼——这要是陈清和和李静文真成了夫妻,还有他们兄妹两人什么事?两人一合计,怎么着也要拆散这桩姻缘!

最后竟是把眼睛盯到了陈毓身上——陈毓可是陈清和的命根子,真是在李静文手里出了问题,再如何疼惜自己小姨子,也肯定得翻脸。

因此才会趁元宵节灯会时对陈毓下了手。

本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竟是被李静文察觉出蛛丝马迹,更一路跟踪自己来到这里,到了这时候,自然明白瞒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也就索性撕破脸皮。

因为手脚都被捆着,李静文只得拼命扭开头,想要躲避赵昌的魔爪,看向赵昌的眼神恨得能滴出血来:“果然是你带走了毓儿!赵昌,你把毓儿送哪儿去了?啊,你告诉我,他还那么小……”

说道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想知道?”赵昌越发得意——从前这女人何等高高在上,竟是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屑!这会儿却在自己面前哭成这个样子,“贱人,要是你早答应嫁给我,我也不至于对那个小崽子如何……要怪,就怪你和你那个奸夫姐夫……想知道那小子的下落,那就等我办完了正事,你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口里说着,身上却是一阵燥热,倒没想到这小娘皮哭的时候比平日里还要更勾人,一个忍不住,竟是探手就往李静文胸前探去,却又在触手可及时堪堪停住,回头朝外面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