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神经质的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他捂着嘴,痛苦的弯下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半晌他停住了,目光充满了惊愕。云亦羽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此时他仍被吊在树上,苦于角度问题看不清阿切尔手里是什么。事实上,不仅仅是他,就连黛荷和费特也没有看见。
那是一小摊殷红的鲜血。
“我提醒过你了,你的魔力远低于释放致命绽放所需要的,而且你的身体又太过纤弱,根本就无法承受临界魔法带来的负荷。”茂凯摇摇头,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你本不必这样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不后悔。况且我知道做了这件事,长老会也是不可能放过我的。如果被剥夺力量放逐到森林边境,到时候死反而是件轻松的事吧?”阿切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请你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三年的光阴就把你变得如此悲观?”茂凯叹了口气:“我没有说过你会丧命,只是你的经脉已经受到了巨大的损伤,从此以后,你恐怕再难有寸进了。”他留意到阿切尔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一个年轻的精灵,倘若被告知在漫长的生命里永远都无法变强,大概会比死了还难受吧?
“是……这样吗?”阿切尔苦笑一声:“也罢,这条路是我选择的,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在向赫安赎罪后,我就自行了断吧。”
“赫安?你说那个孩子是赫安?”茂凯眉目间露出了惊讶地神色。
“怎么?”阿切尔把手中的血抹在已经被蒙斯克染红的草地上,问道。
“没、没什么。”茂凯摆摆手:“这孩子和我们树灵族内有些渊源,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佣兵团已经剿灭,我也该告辞了。”他说罢,不等阿切尔有下一步反应,就化为砰然破碎的翠绿光芒在空中飘散。阿切尔看出了不对,但没有询问的机会只好做罢。他收拾好心情,又换回了一张笑脸,回身对依旧静默着的队员们吆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被裹在网里很舒服吗?黛荷,还不快把他放下来。”
所有精灵这才发现自己不在状态,立刻该干嘛就干嘛。黛荷总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把匕首,抽出来将吊着云亦羽的绳索斩断。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去帮忙。”黛荷犹豫了一会儿,揉了揉云亦羽的脑袋,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云亦羽看得出她有很多话,但还有很多同伴需要帮助。趁着一片混乱没人注意,他忍痛站了起来,悄悄地摸到了蒙斯克的尸体旁。玩个RPG打怪都会掉钱掉装备,这家伙这般对待自己,从他身上捞点油水应该不算过分吧?云亦羽正欲动手,视线却对上了蒙斯克死不瞑目的双眼。眼眸是深灰色的,瞳仁放大,永远都没有了焦距,只倒映着被细叶分隔开的黑色夜空。他的欲望和野心,都与年轻的生命一起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