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快到晌午了。
悉悉索索的动静从洞里传出来,小爪子踩到湿地上啪啪响地钻出来十几只大黑耗子,它们腹部和尾巴上的毛还沾着水,细短的毛因水里的杂质聚成一绺一绺的,出了洞看也不看德威特一眼,直奔地上的食物而去,一只一块,眨眼的功夫就分配好了工作,又一个接一个地钻了回去。
先前回去说要报信的灰老鼠又出来了,它同情地看了眼德威特说“太遗憾啦,我们老大不愿意见你,它说最起码得再合作几次。”
“人找到了吗?”德威特只关注这个。
“找到了,”灰老鼠看到德威特没有因为见不到鼠老大而失望,也不再抓着这个令鼠难过的消息不放,它说“最近被追杀的女人只有一个,有同伴在巢穴外围见过她。”
“你们的巢穴是不是有很多污水?”德威特看到老鼠点头,他低下身子,忍住恶心,让老鼠顺着袖子爬到自己肩膀上说“带我去。”
“我消失啦?”在德威特施展“变色龙伪装”的时候,老鼠惊奇地叫了起来“这就是你的本领?教教我教教我——下次我去找食物就不会被发现了。”
“下次吧下次,”德威特敷衍,他说“你指路。”
按照老鼠的指引,德威特翻过四道墙,钻过两家店铺,跨过三座垃圾堆,越走坡度越低,房子越少,在一堆齐腰高的杂草后找到了翻倒巷的排水口。
分隔的竖条铁栅栏不翼而飞,圆形的洞里一片黢黑,潺潺水声在洞中回荡,从里边流出的污水汇聚成一条黑绿的小溪。听觉上的美好幻想在鼻子和眼睛的见证下,反而让环境带来的印象愈发恶心。
“要进去?”德威特问。
“快进吧,”老鼠兴奋地打转“里边很舒服。”
气味上的痛苦体验可以用“气泡吐息”1回避,一团清新的风化作气泡抱住德威特的脑袋,他把裤脚往上卷了卷,提着长袍的衣角走进黑暗。
走了几步德威特开始跑起来。脚下的水坑似乎有黏性,抬脚的时候会有点粘鞋底,除此之外,有不少觅食的老鼠听到了有人要来的风声,看到德威特也不跑,而是直起上半身和他肩膀上的那个老鼠打招呼,实际上好奇的眼光总离不开德威特。德威特当然不会和老鼠计较,但这些数量不少的老鼠眼里反射着光,使得下水道的氛围变得……只能说有些诡异。
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老鼠们立刻作势要跑,却在发现人类仍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跑着之后,它们就又停留在原地,变回原来的姿势看。
怀特夫人倒在污水口里边第一个拐弯后。
“可能稍微迟一点她就没气儿了,那样我的同胞就能吃一顿大餐,”德威特肩膀上的老鼠遗憾地说“有不少同胞都等着你找的人咽气儿,好在老大的黑暗足以笼罩下水道的每个角落,它们都听老大的话——一口也没动。”
德威特一看到失去意识的怀特夫人,他想也没想就释放出冰体守护,立刻俯身抓着干净的冰层把怀特夫人扛起来往外跑。
老鼠已经跳下肩膀,它回到舒适的下水道就不再想出去,告别的时候还热情地朝德威特挥了挥爪子“要再来啊……”
脱离下水道的范围,德威特把怀特夫人放置在平地上。冰层正在消融,怀特夫人的伤势却不够明朗,身上没有显而易见的伤口,有气无力地呼吸着,但就是没办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