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是那个提议买收音机的弟子所发出,这时的他已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了,“已经把小鱼送去医馆了,可是……”大徒弟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我追问道:“哪间医馆?”
屋子里的其他年龄参差不齐的徒弟纷纷探出头来想要询问,见到我和大徒弟表情凝重,没人敢开口说话,我回头望了一眼道:“你们在家好好待着。以后没有我带领,谁都不许出门。”说完,我将门口折叠推拉式防盗门用铁链绑住,上了大大一把铁锁,并在锁上了一道符咒。
“师傅……”大徒弟迟疑道。
我瞪了他一眼道:“以后你也是一样,不管去哪里都要向我领追踪符。”
大徒弟不敢再有异议,转身快步为我领路。我们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跃下陈旧多弯的楼梯,楼下的大排档传来阵阵吵闹,夹杂着翻炒糯米饭的浓重油烟味。
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弄堂,大徒弟打开了一间昏暗的门脸房,店面里冲出浓烈的中药味,门内空荡荡只摆着一张问诊台,问诊台后是镶着防盗网的抓药房,装修的跟典当行似的。大徒弟待我穿过诊疗台侧的小门洞,沿着狭窄楼梯上了二楼。
我的脑袋嗡嗡直响,因为自打进门我就留意到地面上一滩滩的血迹,二楼传来隐忍的呜咽,我向着那声响扑过去。二楼照明充足,靠墙两边码放这两排窄小的病床,能见到的有五张,一张被蓝色的挂帘所遮挡,呜咽声正是来自那里。
“四叔!”大徒弟唤了一声。
挂帘被拉开一半,一位五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身着白色马褂的老者从帘子后面转出来,眼神与我接触后瑟缩赶紧瞥向了一边,而我的注意力全都投向了被挂帘半遮掩的病床,十分失礼连招呼都没心情跟医生打就冲向了病床。
已经成年的小鱼脸色苍白,表情扭曲地躺在床上,我的目光稍稍下移,小鱼赤裸的上身缠满被鲜血浸透的绷带,还有齐腕断掉的右胳膊。他知道是我来到病床前,却迟迟不敢睁眼看我,一味死死闭着眼睛。